漫。一楼为民间艺术品、土特产、各类杂货的交易地,人来人往,各种语言,各种服饰,叫人眼花缭乱,不知置身于何处。而楼上则相对出奇的静,出奇的神秘,因为忙着修复,不允许外人上去,更是叫人心向往之。林老师说那里有许多民间珍奇,如苗王木椅,巨型烟袋等,还有书圣王羲之以及康有为,于佑任,虞逸夫,黄永玉等书画家的真迹绝品,而它们又多有个共同的主题:凤凰。于是扼腕叹息,竟无缘一见,不过转念一想,这恐怕是虹桥与我,凤凰与我,缘分未尽,此处留下一个悬念,待我日后再来拜访罢!
我们穿过廊桥,拐个弯下到江边,朝望江亭上走去。望江亭上望江流,江流亭在人不留。这里是凤凰最美的地方,而亭上又是最好的观赏点。正面可见黄永玉作画的夺翠楼,牌坊式结构台阶般一层次第高过一层,推窗便可揽得一幅幅图画:青山碧水,廊桥渔船,佳人垂柳,塔影河灯难怪他要称之为“如坐画图”!与夺翠楼相连接的,是凤凰亦是地球上最美的回龙阁吊脚楼群,凤凰是多民族混居的老城,这些独具土家气息的古楼,历经风雨沧桑,仍然细脚伶仃站立江边,诉说着诠释着一个民族的历史传说。电视电影里所见的凤凰吊脚楼风景,大都拍摄于此。沱江从亭边从容流过,而虹桥下的“回龙潭”几只小船无声划过,渔夫一身黑衣头戴斗笠,一只长长的竹篙使他的背影更加削瘦,渔夫与游人无关与尘世无关,他只是撑着他的乌蓬船,撑着他平静祥和的生活。潭边的码头上,有女子低头捣衣,敲打着遮掩人体的附属品,漂净尘世里沾染的污渍。那捣衣声却为红尘中人所倾听着,赞美着。烟雨笼罩着江面,江畔已有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在或游戏或虔诚地将一只只点燃的河灯,平稳地放入了河中,沱江宛如盛开了一朵朵红莲。此时,不知道从何处,亦不能辨何音何曲,只是在江风里,在烟雨暮色中,闻得一段又一段仙乐,叫人神清气爽,人在亭上而亭在仙境。林老师说:这是葫芦丝大王在献曲了,月光下的凤尾竹,这奇人出自葫芦丝世家,世代技艺相承,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代了,吴邦国曾拜访过他。
暮色苍茫中,江风袭来,寒气逼人,而林老师身扶亭阑,头上斗笠抱在怀中,脚上一双朴素泛黄的胶鞋,仍一脸丰富谈兴正浓。他指着已亮起灯光的万民塔,声音依然洪亮:凤凰人喜欢读书,特别尊重读书人,尊重孔子,对写了字的纸张啊,也是格外敬畏的,如果你走路时,没有留意脚下一页字纸,脚要放下去时突然发现了,浑身打一个冷战赶忙落脚别处,因为踩了那字纸是要瞎眼的。所以,凤凰人在那里修了个塔,专门供读书人去焚烧字纸。原塔早些年被破四旧毁掉了,这是后来黄永玉等人带头重修的,万民塔取万民修建万民祈福的意思。其实,说到这塔,还有另外的秘密。凤凰是古代一个边陲重镇,商业发达,有很多江西人也来到这里,他们在这里扎下了根,并且越来越发达。富了的江西人,就在青龙山下修了个会馆,你们看就是那里,野心勃勃的江西人,仿照“风雨桥”也就是虹桥,也修了三个门洞一主两次,意味着这一江风水,都朝他们江西人那里流。本地法师当然明白,于是就在对岸修了一个楼阁,上面有两个圆形窗口,再造了一个招手的女神像,意思是你们江西人捞进多少钱财,这里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并且都会统统给招回来。江西人果然做生意不顺了,做什么亏什么,他们为了重夺风水,就在会馆上立了一口神针,意思是你再看就刺瞎你的眼睛!当地人知道后,也是气愤,于是在他们会馆旁,修了一座烧纸的高塔,你们江西人挣多少钱,都带不走,全都会烧在这里!我们凤凰确实是个风水宝地。相传朱元璋当了皇帝后,老是做噩梦,醒来后心里忐忑不安,于是他叫风水先生四处查找,要提前消灭那个假象敌。风水先生从昆仑山开始,追索一支龙脉,经云贵高原来到五寨司城,在这里终于找到了龙头,于是奏请皇上,朱皇帝朱笔一点,点在龙的脖子上,对岸吊脚楼下那几块红岩石,相传就是当年朱元璋落笔处,并且如今凤凰城的街面石板,都浸染上了朱红色。皇帝还不放心,命人在这里开凿出一条江,就是如今的沱江,而原来的江是从山那边绕过去的,呈“几”字形。本来此地要出真命天子的,当地人对此也很无奈,只好找借口说两岸不便走动,请愿在沱江上架一座桥,想连接上龙脉。皇帝答应了民众的请求,但拿出三柄斩龙宝剑,命工匠分别垂在三个桥拱,以作镇压!于是,这里的蛟龙不敢造次了,但是仍然风水极佳,仅明清两朝三品以上官员,就出了一百八十八位,近代出了熊希龄、沈从文与黄永玉等名人。
沈从文与黄永玉的大名,对文科生而言是如雷贯耳,而熊希龄则只知他是民国第一总理,其他知之甚少,于是恭敬地问林老师,并给他续上手中快燃完的烟。林老师慌忙将烟蒂含到嘴里,又是用双手接了过去,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他吸完那口烟后,又高声说开了:熊希龄是民国第一总理,你们明天可以去参观他的故居,此人一生下来就不同凡人,半夜一声啼哭声大如雷惊醒满街人家,孩童时代就以聪慧闻名,人称“湖南神童”、“熊凤凰”他五岁时读三字经,仅用三四天便可熟练背诵,八岁就能吟诗作对,十二岁就读于他父亲任所的沅水校经堂,有一次他老师出联:“栽数盆花,探春秋消息”叫学生对下联,众人搔头挠耳皱眉苦思,而熊希龄眼珠一转,即起身对答曰:“凿一池水,窥天地盈虚”老师大喜,称赞他日后必成大器。后来果不出先生所料,他中了童生,中了举人,中了进士,后来当了民国第一总理,成为近代彪煌史册的人物。毛主席多次说“熊希龄做过许多好事”听得我连连点头,对凤凰人的敬佩油然而生。
这位曾被我称为矮男、车夫的老师,渐渐被夜色所模糊,但他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我不由地想,他一个教书先生,在周六周日出来拉车,绝非为了要沾一身铜臭,大概他以拉车为幌子,并象征性收取五元报酬,仅仅是为了听者心安,不至于对他太过感恩心愧吧。或者,他真是为了挣钱,而附加了免费的导游,却是出于本性的淳朴,为了传播凤凰的文化。
我们邀请他共进晚餐,老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将我们带到了水上楼。
水上楼就在虹桥旁边,濒临沱江,也是吊角楼建筑。凳子只是一截原木,我们坐上去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赶紧过来倒茶。女子皮肤很白,纤纤玉手,一手捏着壶耳,一手掩着壶盖,动作轻盈优雅。等我们喝上茶了,女子笑盈盈拿过来菜单,我们叫她推荐几个菜。女子说:我看你们点雪粑鸭,酸汤煮豆腐,牛肝菌炒腊肉,蕨菜炒腊肉,再来几个小菜比较合适。说完,她挨个瞧我们神色,寻求响应,女子眉清目秀口齿伶俐的,我们几个光棍不敢看她,只是低头面面相嘘,私下推攘着低声开玩笑。黄对女子说:你们凤凰人很淳朴的,能不能给我们打个折?女子掩口笑了,说:要是去我们苗寨,我可以亲自给你们烧菜,别说打折还免费呢,可惜我在这里只是帮工的。我们马上推着黄说:快去,快去,就跟她去苗寨。黄问那女子:苗家姑娘,是不是一定要嫁苗家人?女子大方地说:以前这样,现在是“苗汉一家亲”了。黄赶紧说:我是土家族的,你明天跟我走吧。女子脸一下红了,她狡黠地眨眨眼,爽朗笑着说:哎呀,我们是“苗汉一家亲”没说跟你土家族的一家亲啊。对了,你要是真对苗家姑娘有好感,苗家人赶集的时候,去集上看到意中人了,你就去踩踩她的脚吧,她要是也来拉你的衣服,你就可以选个好日子把她带走了。我看气氛很活跃的,也插话说:阿妹,你把脚伸过来,让我也踩踩吧,我可是正宗的汉人。那女子飞快地扫了我一眼,说:不理你们了。在我们的笑声中,她拧身低头走了。接着,来了个小伙子,这回大家不开玩笑了,点了雪粑鸭,牛肝菌炒腊肉,火暴辣椒,炒红菜苔等菜。
烤着碳火,就着火锅,喝了几盏烧酒,开始飘忽起来,我凑近了林老师,问他:沈从文小说里,很多地方写到吊角楼里的风情女子,如今还能找到么?林老师笑了笑,说:现在少了,但是,应该还是会有吧。话到这里打住了。酒饭正酣,有一个瞎了半目的年轻人,手操一架胡琴,来到我们桌前,低声问:要不要听个曲子?我们开玩笑说免费的就听。他表情木然,在旁边选了个座位坐下,低声说:那我赠送一曲。他拉的是阿炳的二泉映月,琴声如歌如咽,凄凄惨惨,似乎要与沱江的烟雨,一起将我们席卷而去。等我们苏醒过来时,他已经操起胡琴,走到楼前的街道了,我们喂喂地叫了他几声,他充耳不闻,径直而去。
与林老师街头话别后,我们内心惆怅,沿着沱江边的城墙,一路走一路沉默。虽是个落雨天气,江风泠泠,跳岩上依然有很多人在放河灯。有情侣相拥而过,卖河灯的向他们兜售,说是一元一盏的,男的兴趣不大,女的却拿了那莲花状河灯不舍得放下。我们看屋还是屋,看城墙还是城墙,看沱江还是沱江,也无多大兴趣,其中一个说疲倦了,三个也跟着说硬是累,于是一路问路回到了宾馆。
说自己淳朴的女子,一见我们回来了,从屋内的火柜里探出头来,朝我们喊:明天去不去苗寨猜新娘?她见我们都站住了,拖着鞋出来了,继续说:明天去苗寨猜新娘呀,猜对了带个漂亮姑娘回去。我们一齐笑了,问她:怎么个猜法?她说:明天去了就知道啦。坐公汽去车费8元,明天包我弟弟的车去吧,一清早就可以去。
第二天清早,去岩砬窠苗寨。她弟弟是个大胡子,待人挺和善的,一路上我和黄互相开玩笑,司机也跟着我们笑。路过南方长城时,他问我们上不上去,我们惦念着那苗家新娘,就说回头再上去吧。司机说:这南方长城,确实雄伟,不去会有点遗憾。我说:我们登上南方长城,算不算也做了回好汉?同样是长城啊。大家都笑了。司机一边做动作一边说:上次陪了个北京小伙子上去,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老妈,知道我在哪给您打电话吗?你肯定猜不着,我在南方长城上!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车子在雨里穿行,车内欢声笑语的,不知不觉已经到达岩砬窠苗寨。
整个旅游区是个自然村落,里面住了几十户人家。我们由当地人领进一个大院,就着院角的栗树柴火堆烤火。今天来旅游的人不多,但烤火的人里,也有几个外省的,大部分是年轻人。手还没烤热,就看到一个苗服姑娘,拿着话筒走到院中的简易舞台上,用汉语说:欢迎你们来到苗寨,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为了表达苗寨的热情好客,请大家喝一碗糯米酒。她的话一说完,就看到几个苗家姑娘,从院子的一个偏房里,人手小心翼翼捧一碗酒,低着眉眼走到我们面前。
糯米酒是甜的,喝了一碗还想喝一碗,姑娘的面容,都如花朵般姣好,味道很纯,更让人想一醉方休。
喝完酒,舞台上开始表演起舞蹈来。这方面的我是外行,而且生性喜静,那鼓点声与苗家男女的吆喝声,以及眼花缭乱的脚步,并没有引起我的兴趣。我猜想内容也就迎接客人,苗家男女之情,田耕狩猎之事,赞美英雄祭奠傩神之类吧。我只静盼那猜新娘的节目,低头用手拨着木炭,随别人的喝彩与掌声,描那边一两眼。
猜新娘的节目来了。我们几个一时兴奋起来。首先是新娘来到舞台中,揭开盖头让我们看了两眼,然后又回到了偏房,接着竟然走出了四个。一样娇小玲珑的个子,一样的苗族服装装饰,我们一时打不定主意。司机说:就是第三个,绝对不会错。看司机说得这么肯定,我们几个光棍跃跃欲试,只是勇气不足,我正在犹豫的时候,黄站起身来向舞台跑去。他揭开了第三个新娘的盖头,果然就是最先出来的那位。主持人说:恭喜你猜对了,你觉得新娘怎么样?黄说:很漂亮,画里面的一样。我看到那姑娘也笑了,一笑两个深酒窝。主持人又说:你愿不愿意将新娘带回家?黄说:愿意!姑娘们拿出新娘的礼物:一个彩丝绣就的小布袋,挂在黄的脖子上,并且给他戴上包头。接着,有人拿出一面米筛,一个竹枝笤帚来,新郎新娘手执笤帚,脚放筛内转了个圈,意味着团团圆圆,枝繁叶茂。黄正在得意,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黄抹了个张飞脸。我开始以为是给他粘些胡须,他下来才知道是抹了锅底灰。这种锅底灰带有油性的,一般很难擦掉。我肚子都笑疼了,开始的妒忌,转为畅快的幸灾乐祸。
这是个游戏,主持人说: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新郎拿了聘礼来接新娘吧,并且叮嘱黄不要擦了那黑。
然后,当地法师为我们表演了吃火炭,针刺喉咙的绝技,因为今天人少,上刀山走火炕等节目并没有表演。接着,旅客参与竹竿舞,走木板等节目,热热闹闹了一番。
看完节目,大家跟导游去寨子里参观。黄则急着找水龙头,要将脸上锅灰洗去,被我们一致劝阻。
我们导游是个小女子,叫龙静,她让我们称她阿妹,我们称她为小龙女。这也正应了我喜欢静的天性。她还告诉我们,那新娘叫龙梅。村寨里路为石子路,导游雨天穿个布鞋,撑着雨伞一路踮着脚走,十分可爱。寨内大部分仍为古宅,敞开了门,游人可以自由出入。我们先来到寨主家,他家堂屋供奉着两个神像,他们是苗族的祖先:一个是傩公,一个是傩母。关于人的祖先,有盘古开天之说,有女娲造人之说,苗族人认为他们为傩神所生。传说人类一场浩劫之后,只剩下了傩公傩母两兄妹,哥哥为了传宗接代,提出要与妹妹成婚,妹妹出于伦理道德,没有要答应他的意思,她提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条件:从山崖上滚下两扇磨石,假如磨石在山脚合在一起,她就答应嫁给哥哥。但是神差鬼使,两扇磨石在山脚真合在了一起,于是他们成了婚。那傩公塑像满脸通红,传说正是因为羞愧呢。
龙静给我们介绍了几个窗花,这些窗花已经漆迹斑斑,但是仍然十分精美,显示出苗家高超的传统手艺。窗花上有苗家人的吉祥物:蝙蝠,牡丹,还有龙凤。接着,我们还参观了一处苗家的闺房,那闺房的床在石台上,窗户处用木板遮起来,真是密不透风。苗家人提倡自由恋爱,但恋爱是恋爱,男女之别还是分得很清楚的。石头房子里很干燥,屋檐处却积雨成线,雨线扯到地上,又溅起朵朵水花,我们撑伞从寨内穿过,有小狗温顺地跟在身后,有的人家已经开始烧火做饭,炊烟袅袅,意境是陶渊明诗歌里的。
来到了古寨后院,这里有逃避战火的通道,也有堵截土匪官兵的石门,那门栓眼是石头凿的,十分坚固。再来到一处四合院子,院子是两层木石建筑,一楼墙壁上依靠着几幅高脚马,哈,我童年时可是使惯了高脚马的,一时童心焕发,踩上高脚马在院里印上许多梅花足迹。院落一男主人,须发花白,看着我捋须微笑。他在门口的墙上,挂了好几张弓,靶子安在对面一墙头上,箭筒里有几十支箭。一个女生正在弯弓搭箭,姿势仿佛是有来头的,射出的箭却飘忽忽的,未达到靶子就已经落在了地上。女生不服气,要老先生示范一下,老先生只是站立着,并无弯弓射大雕的姿势,箭却如疾雨,嗖的一声射中了靶心。我过去问老先生,以前可上过战场?老先生说他剿过土匪,那时候他可是神枪手,射箭也可百步穿杨的。他还带我们去一房子看,那里有一副铠甲,他说这是先人们上战场穿过的。苗家人是蚩尤的后代,他们都以善战为荣。
我们在此吃了顿饭,菜以酸辣辛为主味,吃到了水上楼没点的酸汤煮豆腐,那酸劲叫人回味无穷,而腊肉是柴火熏的,烟味子很浓,嚼着却满口是香。吃饱饭喝足茶,龙导又带我们来到情人桥。茶饭穿肠过,爱情却万古留,这算是永恒的建筑,永恒的胜地。桥从一寨飞到另一寨,高五十多米,长百多米,中间过人,上面过水。中间是情人约会的地方,而上面则是对歌之地。我们来到桥顶,因多数五音不全,不敢出丑,于是留影纪念。我更是与龙静合了一影,她一身苗服,头带凤冠,脚蹬布鞋,偎依于我身旁,小鸟依人,娇小可爱;而我一身风尘,胡须拉渣,抿着嘴唇偷笑,情桥作为背景,无限悠长。而桥下梯田,竹林石山,带不走的的美景,都带个影子回去。
龙静送我们到车上,我们挥手告别,车开出很远,回头看到她依然站在寨门口。
车到南长城,我们偷着翻上去,但是被保安发现了,匆匆留了个影,好回去炫耀到了次长城。而车到凤凰,天已微黑,又匆匆去熊希龄故居,沈从文故居前留影,在沱江边拍摄了跳岩,水车,吊脚楼等景。回到宾馆,收拾东西,准备明早赶吉首开往常德的火车。第二天,还在熟睡中,就听到彭在外边喊:啊!下雪啦!我掀开窗帘一看,外边果然一片银妆素裹的世界,正要发出感叹,彭从窗外伸进一个拳头,往我嘴里塞了一团雪。这是凤凰古城春天里第一场雪。也真是怪事,老天让我们在凤凰,分别经历了晴天雨天与雪天,四季变换也莫过如此,真是凤凰才三日,世界已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