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30号18点50分我开始起笔记录这段我人生最珍贵最难忘最心痛的日子时是妈妈离开人世离开我们的第十四天零十一个小时,我的心还深深的沉浸在思念妈妈的悲伤中。我知道妈妈不愿我这样,可我情不自禁。没有了妈妈,我就如无根的浮萍,再也没有了那份对妈妈的牵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从心头拂去的哀伤和悲痛。再也没有了任何寄托和期盼。节假日不知该去往何处?
几次坐下来沉痛的心情封冻了我所有的思维和所有的语言,泪水厚厚的蒙住了双眼让我无法写下去,无法用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失去妈妈的痛苦和陪伴妈妈时所经历的心灵及情感的煎熬。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就是在四月四号清明节的这一天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家去护理妈妈。因为前个周日回家看望妈妈心里特别难受,妈妈这次病的很重一直不怎么吃东西,而且我发现妈妈的目光灰暗无神。也许是母女连心吧,我总觉得妈妈要离开我似的,所以我回单位请假回来照顾妈妈。
妈妈没有呆在医院里,因为医生说妈妈的各个器官都已衰竭的不可救药了,妈妈也不想自己在外面走,因为她不想火葬。所以妈妈最后的日子就在家里度过的。
妈妈见我来了既高兴又叹息连累了我耽误工作,我明白妈妈的意思,我给个人打工,妈妈怕我因照顾她而丢了工作。我告诉妈妈没事的,我不但不能丢了工作而且老板还不会扣我工资。妈妈听了安心的点点头。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泪光。
由于妈妈吃的不好瘦的看了就让人心里难过心疼的止不住眼中的泪。我买了妈妈想吃的纯猪肉皮熬的皮冻,鲜粘玉米,鲜桃,小米面发糕,鸡手,新鲜猪肝。可妈妈就吃了些白水煮的猪肝,别的只是尝尝。
我第一天开始了护理病重的妈妈。小妹照顾前半夜,我照顾后半夜。妈妈内脏疼的很厉害,也说不准哪里疼,疼起来妈妈叫的我心都快碎了。没有止痛药可以止住妈妈的疼痛,除非那种强力止痛药,比如:杜冷丁,强痛定,可这都是国家控制的很严的药品,根本买不出来。所以我们只好用白酒为她擦洗疼处或贴止痛膏。这样也会缓解一些,能让妈妈安静的睡会儿。
看着睡去的妈妈,心痛的无法言语。不相信眼前这个脸色灰暗被病痛折磨的瘦的可怜的老人就是妈妈。痛苦占据了我整个身心。
第二天妈妈又吃了很少的食物。我们以为妈妈是想快点走所以不吃食物,可看妈妈吃饭时觉得不是这样。饭在妈妈的嘴里嚼来嚼去就是咽不下,她吃每口饭似乎都很吃力。妈妈很清醒,虽然她吃不多少东西,但她很喜欢说话,而且妈妈也变的很脆弱,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自父亲去世后,尽管妈妈带着奶奶和我们兄弟八个,穷的吃不上穿不上,可从来看不到妈妈流泪。而我就很爱哭,我每次哭的时候妈妈都会骂我,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好汉道多,赖汉道多。可我做不到。而现在的妈妈却和我一样很爱哭,自己还说:老了老了还心软了老爱掉眼泪。而每次说这句话时眼里都会流出泪水。我知道妈妈的心思,她有儿子却住在女儿家或许还会死在女儿家,她心里难过,还有就是二哥三哥的故去对妈妈的打击很大,人老了感情和心里都很脆弱,经不起打击的。
人都说每个人在要离开时自己都知道,或许妈妈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那泪水是不是对人世的不舍,对子女的不舍,还是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还是病痛的折磨让她承受不了?
妈妈对我们说过,看来这次她是逃不过了,到时候了。我们每次劝妈妈多吃一点饭时,妈妈都会对我们说,不想吃了,阳间饭吃够了。什么都不想吃了。每次妈妈这样说时,难过的泪水都会漫过心田湿润眼底。因为我不敢在妈妈面前哭,妈妈看了也会难过的同我一起哭。所以在妈妈面前我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晚上,妈妈还是疼的直叫,叫的我的心都在流血,如果病痛可以替代我会毫不犹豫的替代。因为妈妈这一生已经够磨难够艰辛够不幸的了。我仍然用老方法为妈妈暂时止痛。
第三天,妈妈早晨没有吃饭,一点也没有吃。而且开始有点昏沉。晚上在我们的一再劝说下,妈妈说吃点,我们为她做的牛肉馅蒸饺,妈妈很勉强的吃了半个蒸饺。并说很好吃。妈妈或许怕我们难过才很艰难的吃,其实她不想吃。妈妈自这次病重就不吃流食。因为妈妈自九年前胃穿孔手术后只能吃稀饭,说吃够了。
妈妈这半个饺子吃的我终生难忘,吃的我心都浸在泪水里。饺子在妈妈的嘴里打着转,一次又一次,妈妈慢吞吞的很机械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眼球已不在黑不在灵活,被一层淡淡的灰蓝笼罩着,就是这层东西遮住了妈妈眼里所有的光彩。好几分钟妈妈才咽下这口饺子。好像在慢慢的品味着她所走过的磨难人生。
晚上一如既往的过,每一分钟都是煎熬都是折磨。我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妈妈熟睡后,我就坐在妈妈身边默默的流着无法形容的心痛的泪,双手合十,默默为妈妈祈祷。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灵,可现在我真的希望这世上有神灵可以解救妈妈,不要让妈妈再承受痛苦的折磨。
第四天,妈妈吃的更少了,还是下午吃了一口鸡手,就不吃了。这是妈妈吃的最后一口食物。以后就再没吃东西。
妈妈的精神随着食物的减少而渐渐萎靡。而且她的体力也在减弱。每天坐起来的次数也在减少。也不再象前几天那么爱说话了。除了疼痛就是昏睡。每天只坐起来三四次,每次时间都很短,并看得出她很累,妈妈开始浑身的每个地方都疼,躺着也累坐起来也累,弄的我们无所适从。妈妈开始出现幻觉幻说,有时说的我们心发毛,特别是我胆子特别小。
特别是晚上,妈妈说起来胡话来吓的我心砰砰直跳。我试着和妈妈聊天看妈妈是不是神智不清,可妈妈很清醒。或许是疼痛折磨的。
妈妈告诉我,不要老坐着陪她,要我睡会儿,不然会敖的受不了的,特别是我的工作累。我泣不成声,在这个时候妈妈还在惦记着我们呢。我说没事的。
第五天,妈妈开始不再进食物了,只喝点水,而且咽水都很费劲。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我们问妈妈想不想大姐和小弟。她摇摇头说不想都忙别麻烦了,等我不行时告诉他们一声就行了。可妈妈的眼里却流下了泪水。我和小妹知道妈妈的心思。她想,就是不愿让所有的儿女都为她而耽误工作。
我给大姐和小弟打电话告诉他们妈妈不太好。让他们回来一趟,我不想让妈妈再最后的弥留之际还留下任何遗憾,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决不。
村里的人知道妈妈病情危重,纷纷来看望妈妈。妈妈对每个人都说:行了,我都快八十了,也该走了,该享受的,该吃的,该穿的,我都不拉的得到了。什么都不亏了。可每次妈妈说这番话时眼里都会流出泪水,而我们的心都会很难过,难过的不能自抑。面对着妈妈的生命一天天枯萎,我们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第六天,妈妈开始说白开水不好喝,难喝,苦的象黄连。我们给她买来了矿泉水,喝了不到一瓶说她想吃冰。我们开始用矿泉水给妈妈冻冰。妈妈吃冰的时候就和我们说,你爷爷和你爹临走时就都吃冰,心热。
我们懂妈妈在暗示我们她要不行了。
大姐和小弟都来了。看得出妈妈很高兴,可她的表情已很难表达她的心思了。
妈妈已完全不能动了,一个人扶她坐起来时已很吃劲了,要全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妈妈已再无一点力气支撑她的身体。由于几天不进食,妈妈的的身体已无法支撑她的头,所以每次坐起来,她的头都不自觉前后左右的摇来摇去,看着让人揪心。我紧紧的把妈揽在怀里,一手抱着妈妈的身体,一手轻抚着妈妈的头,心中突然滋生一股从没有过的柔情,在心里为怀里的妈妈缠缠绵绵,然后迅速幻化成心痛的泪水流出眼眶,流满脸颊洇湿了与妈妈紧贴着的脸,妈妈可能感觉到脸上的泪,想必我在哭,所以试图回头看我,但她已做不到了。
这许多年来,除了孩提时已不记得,就是妈妈在我家我带她去浴池洗澡时,为她搓澡,就再也没有和妈妈有过肌肤的接触,更不用说这样紧密的接触。我没有与妈妈拥抱过,而今我将妈妈拥在怀中,心中幸福的感觉戳的我心好痛,真的好痛!
第七天,妈妈的精神开始萎靡,除了疼痛时的呻吟和要小便时叫我们就很少说话了。也很少睁眼。再就是想吃冰的时候叫我们,声音也很微弱。我们找来了大夫给妈妈注射代血浆,大夫说没用了,可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同意了,我们又劝妈妈,好说歹说妈妈总算同意了。自我来妈妈就拒绝用药,因为输液时太遭罪,妈妈瘦的皮包骨头,一个姿势长时间躺着受不了,可由于针打的太多了,血管已硬化,输液非常困难,在加上妈妈不是一种病,用这药刺激另一种病的恶化,会引起剧烈疼痛。所以就停止了给妈妈用药。其实医生早就不同意给妈妈用药了,只能增加她的痛苦。可我们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对妈妈的治疗,哪怕有一线希望。可当看到用药给妈妈带来的疼痛时,痛的妈妈要求我们给她一种快速致死的药,她承受不了这病痛的折磨。我们只好隐痛放弃对妈妈用药。
也许是代血浆的作用,下午妈妈说要坐起来看看外面,人都说病重的人说要看看外面的时候就要走了,说是在望道。我们将妈妈扶起来,妈妈好像用了所有的力气抬起头睁开无神无光的眼睛黯然的向外面望去。
晚上,零点二十五分,妈妈突然问我们几点了,我们告诉她时间,她说快给我穿衣服吧,我的真魂已出峭,我要走了。我们都被妈妈下哭了。拿出妈妈已准备了九年的寿衣给她穿上,在我们给妈妈穿衣服的时候,妈妈自己很迅速的摘下她满口的假牙,她说人死了不能带这个假牙走。
妈妈没有走,我们虚惊一场。安全的度过了这一夜。
第八天,我们见代血浆很有作用,就又给妈妈输了一个。可今天的输液并没有昨天的效果好,妈妈开始一阵阵的神智不清,不认识人。有时甚至连我和小妹都分不开并开始每次睁开眼睛都要看看左右两边,可能是看看我们是否都在,然后用力抬头向门那边看一眼,似乎在期待什么人来似的。小妹问妈妈老往门那看是不是还想谁,妈妈摇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没有,人要走了,都要看看门在哪里,走的时候好找得到门。妈妈的话说的小妹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我理解小妹的心情,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难过十倍百倍,因为小妹还没有结婚,是她一直陪伴着妈妈照顾着妈妈,在我来之前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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