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清幽婉转,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回响起来的时候,却如同榔头一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时睿的心里。
这丫头就是个鬼精灵,连他此时在想些什么,她都能揣摩的清清楚楚。
时睿眯了眯眼,垂放在桌面上略有纹路的大手不自觉的收紧,未做隐瞒,直言道:“对于爸爸来说你的幸福是最重要的,霍家能够带给时氏的利益,在其后。”
“其后?在父亲的眼里,难道不是霍家带给时氏的利益在前,而我的幸福才在其后吗?”
话落的瞬间,时睿的剑眉一瘪,略有纹路的脸庞飞快的闪过一抹慌张,但这抹慌张时半夏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过是那张胡桃木的办公桌而已,又岂会看的不清。
他是她的父亲,别的时半夏不能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他,但归咎于利益方面,他的父亲可谓是当仁不让。
见他久久不开口,时半夏将手中的钻石包包放在桌面上,朝前走近了两步,双手随意的撑在办公桌上,挑眉看向时睿,淡淡的笑着说:“父亲怎么不说话?莫非是我说对了?”
锐利的水眸自对面扫视而来,许是喝了不少酒,以至于在她靠近过来的时候,时睿只闻到一股子酒臭味,他稍稍退后一些,脸上的不悦清晰可见。
几秒后,他抬眸看向时半夏,语重心长的说:“半夏…就像是刚刚爸爸说的那样,在爸爸心里,你的幸福远远比霍家能够带给时氏庞大的经济利益更为重要,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又怎么会不希望你幸福。”
“希望我幸福?”
时半夏念叨了句,嗤之以鼻道:“正是因为这个人是霍启明,才会让一向只看重金钱利益的父亲有所改观吧!”
“时!半!夏!”
被自己的女儿当面捅破这层窗户纸,时睿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咬紧牙关,眸色幽深的瞪着时半夏。
眼眸中折射出来的怒意,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相反,时半夏非但没有怕,她反倒是笑得爽朗,“怎么?莫不是被我说中,父亲您恼羞成怒了?从小到大,父亲对我们兄妹三人反复叮咛,悉心教导经商之道,以及行走商场中的明枪暗箭,我们兄妹三人都很感激,也很高兴我们的父亲如此有才华,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我的父亲背地里竟是个为了公司利益,不折手段也要达成目的的人!当年您能够毫不留情的摒弃昔日旧爱,接受家中为你选定的联姻对象,无耐的是我母亲性子刚烈,自小家中显赫的生活环境,迫使她对于家族联姻丝毫不屑,于是你便制造各种巧遇,令我母亲爱上你,不顾家中阻拦也要执意远嫁到莱城,而你…就可以获得我外公那笔庞大的嫁妆,说动我的母亲,让她拿出那些嫁妆,为时氏获得更大的利益来铺路,对不对?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利用,更何况是我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