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高就个JB,老子才不想去省城,在江都呆惯了,哪儿都不想去。下周一应该要滚蛋了吧,唉,真是舍不得江都的兄弟们哪。”
“我明白老板。我们也舍不得您,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是啊,辛辛苦苦的,业务上正有起色呢,却发生这么多事,真他娘的倒霉。”刘天明闷头灌了一杯酒。
“其实去省行做专职审批人也很好啊,工作单纯,不用操那么多心。”
“屁,那对我来说就是个养老的地方了。毕竟忙惯了,真一下子清闲过来,心里转不过弯来啊。”
“也没什么,慢慢就适应了,也许你去了后才会感觉到那地方的好处,没事干至少不会出错啊。”
“嘿嘿,这话很对,现在这年头,越干越有麻烦,真不干事反倒很安稳。唉,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我的政治生命可以说已经终止,以后我的工作就是他妈的养老了。妈的我现在理解褚时健那些人了,你看我来分行差不多八年了,除了吃喝多点,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多占,行里那些女色我想都没敢想,尽管我知道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别人送的钱我上缴了十几万,后面都没人敢给我送了,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处理问题时能够更客观更公正,为了江都分行更好地发展嘛。现在看来,嘿嘿,就象北京人说的,傻B一个。”
刘天明这话倒不为虚。他一来分行就是副行长,直到做了一把手,不管处理什么问题都是为了行里的利益,很少沾什么便宜。分行机关员工去他那儿拜年,都只敢提两百块以下的礼物,礼物重了怕他往外丢。这中间他老婆倒是起了很大作用,即使别人上门时刘天明不在家,他老婆见有贵重礼物也是从来不收,别人要强放那儿她就会发火,这会儿想想,他老婆倒真是个贤妻,除了提防刘天明接触女部下方面有点过份外。
“老板,正因为您这样,所以江都分行的员工都服您啊。”
“算了,不说这个。哎,雨飞啊,我走后你得注意点,这个李维全不大好打交道。他新官上任只怕要烧几把火,可能首先就会来个轮岗,省行也一定会支持他。你放下点架子和他多接触接触,即使要轮你也能轮个好点的岗位。”
“嘿嘿,老板,您还不知道我?不可能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反正就这一碗饭,怎么吃都一样。”我知道刘天明是真心为我好,可我明白自己肯定拉不下那脸面。
“也行,现在哪部门都不好办。唉,以后江都分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板,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江都分行就是明天垮了也与你无关了,你去省行高枕无忧,管那些鬼事干嘛。”
“我自己倒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江都分行几百名员工啊。马上就要搞改革了,到时候可能会逼着一些人买断,真买了怎么办?唉~~”这时候刘天明还想着江都分行的员工,倒让我感动了一阵子。
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中一瓶白酒见了底,我和刘天明又喝了两瓶啤酒,便示意服务员买单,服务员却说单已经买了,我知道肯定是蔡总已替我买单,也就没多说什么。
出了滨江酒店,见刘天明要回家,我便说要送送表妹,刘天明就打车先走了,不过他上车前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我明白他猜到实情了,只好对他做了个鬼脸。
“小霞,时间还早,想去干啥?”见刘天明坐的的士消失在前面拐弯处,我转身问赵燕霞。
“我哪知道去干啥啊。不过我想和你一起唱歌,你答应过我的。”赵燕霞靠近来挽着我。
听她说想唱歌,两人便上滨江酒店附楼的夜总会,要了个唱歌的小包房。
待服务员上好茶出了门,我便搂着赵燕霞教她用点歌器。这丫头确实聪明,教了她一遍就差不多记住了。她问我要唱什么歌,我说我想先听她唱上次我听过的《灞桥柳》,丫头没有推辞,将那歌搜了出来便唱:灞桥柳,灞桥柳拂不去烟尘系不住愁我人在阳春,心在那深秋你可知无奈的风霜怎样在我脸上留灞桥柳,灞桥柳遮得住眼泪牵不住手我人在梦中,心在那别后你可知古老的秦腔它并非只是一杯酒啊~~~~~~灞桥柳
这会儿只有两人在场,赵燕霞没了拘束感,唱出的味道便很纯正,唱出了如泣如诉的旋律,唱出了梦幻迷离的情感,幽怨的歌声中我想起了刘天明,与他数年的忘年相知,却是说分离就得分离,真令人感叹人生无常世事无奈,可笑人间多少事,到最后怎都只剩下一阵轻轻的叹息,一丝含泪的苦笑?
泪眼朦胧中我似乎回到了汉唐时代,灞桥边的缕缕炊烟中,丝丝垂柳下,刘天明神色落漠,提着一个竹箱子与我凄惶地道别,他那苍凉的背影后,留下的只是拂不去的烟尘系不住的愁,让我人在阳春心在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