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朱副行长到每个部门告别并对我们给予他工作上的支持表示了感谢,其实他不分管信贷工作,我们的直接交道不是太多,只是平常面子上很过得去罢了。本想晚上设宴给他送行,他以时间仓促家里得交代一下为由婉拒了,我心里明白他晚上得和行里几个贴心的手下一起聚会,也就故作遗憾地表示等他下次回江都再请他。
待朱副行长离开,新任副行长江凌却光顾我办公室来了。
这江凌的老家在江都市下面的一个县,他原是省行干校的教师,比我还小一岁。有一年我们去省行干校培训三个月,当时刚从人大毕业的江凌是我们的班级辅导员,记得他那时还很害羞,本是我们的辅导员,见了我却一口一声“陈老师”,为此我还请他上酒店与他好好地交流了一下,后来他再见我就改口叫飞哥了。
也许是见他刚出校门经验不足,令我想起当初刚进单位时的情景,所以我在干校培训时常给他讲社会上的一些东西,估计也让他那茅塞洞开了不少吧。后来省行干校解散,他去了省行办公室,两人的联系一直没有间断。
江凌曾托我将他妹妹弄进城区支行做临时工,可惜他妹妹没他那么用心,业务跟不上,人长得不咋样就不说了,在集体宿舍时还喜欢爬到别的女孩床上和别人睡觉,睡就睡吧,她却老是把手伸进那些女孩衣服里面乱摸一气,弄得城区支行单身女孩都怕和她同住一室。
那女孩子不知怎么心那么野,抽烟喝酒齐全,又隔三差四跑低价舞厅勾引中学生回来睡觉,影响很差。有一次她又带个学生回来睡觉,第二天老行长一大早就带着保卫部的人堵住她那房间门口,把那学生带到保卫部查问,那小男孩才读高一,吓得直哆嗦,一问他,连这女孩叫啥都不知道。后来老行长亲自找那女孩谈话,那女孩一脸的不在乎,说“老毛爷爷的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还和女秘书有一腿,他都能玩妹妹我就不能玩玩弟弟?”老行长叫她别乱说,老毛爷爷不可能和秘书有不正当关系,结果让那女孩耻笑一阵:“老土了吧?没见那书上写的,姓张的秘书常对老毛爷爷发火?不让老毛爷爷弄上床,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对老毛爷爷发火啊。”这次谈话的失败让老行长大为丢脸,第二天就让我给江凌打电话辞掉了他妹妹,江凌也知道他妹妹不是善类,在这件事上倒没有责怪过我(至少我这样认为)。
呵,又扯远了。
江凌一进我办公室的门,就大叫“飞哥”,快步走过来和我亲切握手。我照例先祝贺他一番,俩人坐下来先叙了一阵旧情,江凌就问起了行里中层干部的情况,包括每个人的性情爱好,又问了一阵行里的工作。看来江凌新官上任加上年轻气盛,恨不得马上就进入角色,这倒让我担心他能否顺利开展工作:常言说得好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凌离开时我说晚上请他喝酒,他推说改天请我,我知道晚上行领导们应该会为他接风,也就没多坚持。
快下班时何其伟来了个电话,非要找我一起吃晚饭,见他言词恳切,加上今天心情格外好,我也就不再推辞。
晚餐安排在河边的一条船上。江都到省城早已通了高速公路,汽车一开两个小时就能到省城,再也没人花十几个小时坐船去省城,蝶水河的航运尤其是客运因此就很难做了,有两条客船便改作水上餐厅,专做特色鱼,生意很是不错。
这个晚餐却是何其伟的表弟鲁明达请客。这小子不知怎么走了财运,前阵子因查一个抢劫案,瞎猫碰到了死老鼠,竟让他查出一个邻市在逃的邪教二号头目。邻市对邪教二号头目的外逃很是恼火,便在公共安全专家内部悬赏十万抓捕这二号头目,鲁明达稀里糊涂发了这笔财,昨天领了赏,今天仍处于亢奋状态,非拉何其伟喝酒,何其伟就顺便叫了我。
看着鲁明达,不知怎么就想起在法院听说的持枪抢劫犯张军平常给部下打气的那句话:“那些公共安全专家,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查赌查嫖他们很威风,可想抓我们?我担心他们跑不动啊。”这鲁明达个子挺高,就是肚子太大,三十来岁的小伙子,脸上却有了几层横肉,这幅模样正是张军那句话最好的佐证,倒让我怀疑他怎么能做刑侦队长。
“哎,飞哥,怎么看着我笑?是不是我脸上长了什么怪东西?”鲁明达看我在笑,不由得疑惑不已。
“呵呵,不是不是,我刚才想起一件事,不是针对你的啊。”我赶紧收住了心神。
“飞哥,是不是想起两个表妹了?看你笑得那么暧昧。”何其伟以为我看鲁明达身后那服务员而想起赵氏姐妹。
“其伟,你小子怎么三句不离本行啊,你以为我象你啊。来,先祝贺一下明达。”我赶快转移了话题。
尽管这顿饭只有三个人吃,不过鲁明达清楚我与何其伟的关系,三个人之间一直没什么拘束,说话都很随意,这会儿便一边神侃一边喝酒,三个人竟干下去两瓶高度酒,下桌前又每人来了两瓶啤酒,待结完帐三人下船时都头重脚轻的,亏得船上的服务员搀扶我们上岸,否则只怕会有人钻河里摸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