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莲一走进去,就看到从案几上站起来的君靖天,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他的脸上除了透出一丝挡也挡不住的疲惫外,岁月并未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他是天下苍生的主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君靖天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悲喜交加的光芒,俊毅的脸庞有些微扭曲,那薄情生锋的双唇无声地嚅动着。
“民女上官若莲参见皇上!”上官若莲心里一惊,她垂下头跪了下来。
君靖天自知自己失态,往前三步虚扶了上官若莲一把:“你就是若莲?”
“正是!”上官若莲抬头看了眼君靖天,又低下头去,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君靖天刚刚的眼神让上官若莲感到害怕,可是一晃之间,她又无迹可寻!
“若莲,抬起头看着朕!“君靖天见上官若莲总是低着头,胸口蓦然心生出一丝怒意。
“不知皇上召民女进宫,所谓何事?”上官若莲依言抬起头,明亮的双眸如幽谷,波澜不惊!
“若儿!”君靖天尤似没有听到上官若莲的话,他神色痴愤地伸手想要触碰上官若莲的眼睛,被上官若莲侧头躲过了。
“皇上,若儿是民女娘亲的爱称!如果,民女不没有记错,这个爱称只有我爹才能这样叫的吧?”上官若莲直接站了起来,也不等君靖天叫她起来了,她迅速地后退了两步,秀眉微蹙!很好,果然是把她当成是高若素了么?哼,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放肆!普天之下,如若连朕都没有这个权利,你爹区区一个君臣又有什么资格?”君靖天恼怒地收回手,他双眼如利勾紧紧地盯着上官若莲。他没有想到若儿的女儿,竟然如此胆大,竟然敢拿上官云冲跟他叫板!
“我爹当然有资格,因为他是我娘的夫君!”上官若莲毫不畏惧地对上君靖天的眼睛,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她再装也是白费!
“哈哈!”君靖天毫无预召地哈哈大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里夹杂着化不开的苍凉,仿若在控拆些什么!
上官若莲被君靖天突然其来的大笑,直笑得头皮一阵发麻。从她踏进皇宫的那一步起,她心里就没有底!还有君靖天看到她的眼神,让她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危机感。
“云爱卿上凑朕,说他被自家的小女儿气得卧床不起,需要养病一段时间。朕虽然准了云爱卿,但朕一直不相信云爱卿的说辞!朕以为这只是云爱卿拿你来当借口,不料今日一见,你的确如云爱卿所说,伶牙俐齿,不知天高地厚!普天之下,你是第二个胆敢连顶撞朕的人(第一个是他的第七个皇子君墨璃)!你可知就凭你刚刚顶撞朕,朕就能让你老死在天牢?”君靖天止住笑,他拂了拂龙袖,眼里寒光乍现。
“皇上乃一国之君,君有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区区民女在下?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吗,皇上?”上官若莲讽刺地勾了勾唇,语气咬得有些重。
“哈哈,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打定了朕,不会杀你。所以,你才会屡次顶撞朕!”君靖天步步逼近,他设定好的见面情形不是这样的。可是,上官若莲却把他的设定打乱了,甚至,上官若莲还想着从他手中夺走主动权!
“是呀,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像皇上一见到民女,就喊起了我娘的名字!接下来,皇上是不是想让民女感恩带戴地跪谢龙恩,顶着与我娘有三分相似,五分神似的(前者容貌,后者气质)皮囊,留连于皇上的眼帘之中,好满足皇上被民女勾起的思念?”上官若莲寸步不让地冷笑着。
君靖天胸口一紧,他猛地盯着上官若莲,冰寒入骨的视线几乎要把上官若莲层层切开。
上官若莲深吸了口气,垂下头不与君靖天直视。君靖天终究是主宰天下的王者,视线里的狠厉杀伐之意,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若莲,朕承认你的确让朕想了你娘,可是朕不允许,这成为你顶撞朕的理由!”君靖天一把捏住了上官若莲的下巴,逼着上官若莲对上他复杂深邃的眼眸。君靖天高大的身躯,强大的气场让上官若莲拧起了眉头。她讨厌这种压迫感,更讨厌捏着她下巴的这个男人妄图逼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么,民女不顶撞皇上,皇上就可以告诉民女,召进民女进宫的目的了吗?”上官若莲睁着倔强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问。
君靖天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松开了上官若莲,走到桌子旁坐下,并招手让上官若莲坐过来。
上官若莲强压心中的不爽,皮笑肉不笑地坐了过去。
“探子回报说,你毁了先帝给你和靖亲王赐的婚约?”君靖天的眼里有了一丝玩味,上官若莲看着君靖天越来越难猜透君靖天到底为何意!
“是!靖亲王乃智勇双全,学富五车,战功卓越的一代候王!民女才疏学浅,惧怕大义,优柔寡断,仅有一点自知之明,深谙高攀不起靖亲王!白费了先帝的一翻苦心,民女也深感内疚!”上官若莲很尽责地在装着,他丫的,睁着眼睛说了那么多瞎话,憋死她了!
君靖天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板戒,以上官若莲的脾气说出这些夸奖皇室,贬低自己的话,还真的是难为她了!
“朕的皇弟因为你的退婚,现在赖在乐水镇不走了!你这样做,让朕如何去面对先帝才好?”君靖天一顶大帽叩在了上官若莲的头上。
上官若莲嘴角抽了抽,在心里把君靖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一遍!很好,她就知道这老狐狸非咬着她不放了!
“皇上如果是担心靖亲王,那大可不必!因为,民女目前跟靖亲王相处得颇为愉快,破境从圆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先断了你的念想再说!上官若莲口不对心地开口。
君靖天神色一凛,随即又恢复原样:“依你的意思是,你故意拂了先帝的面,然后再与皇弟重修旧好?”
上官若莲心里一惊,她暗暗磨了磨牙!我擦,还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靖天,有种你再一道圣旨!想是这样想,上官若莲脸上却是乖巧的。
“皇上严重了!天下皆知,相府的七小姐不小心坠湖,醚来那几天就特别的愤世,俗称精神失常!恰巧,靖亲王又在那一天与民女发生了一些小误会,民女在一气之下就造成了二人现在的局面!皇上要是怪罪民女无知,那民女也能认了!”上官若莲挑了挑眉,缓缓地开口。语气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幽怨,让人想气也气不起来。
君靖天看了上官若莲好一会儿,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要在上官若莲的脸上找到突破口。
上官若莲被君靖天精利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舒服,说君靖天是在视歼她也不为过!不得已,上官若莲决定使出杀手锏!所谓杀手锏,当然是高若素与君靖天那信物了!
“皇上,我娘临终之前留给了民女一件信物,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民女猜得到娘亲应该是想让民女,把这件信物,物归原主!”上官若莲说完伸手到袖中把那一支深绿色的玉萧取了出来,放到桌面上。
君靖天瞳孔一缩,他看着玉萧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玉萧。上官若莲眼尖地发现,君靖天的指尖竟然有些颤抖。
若儿,你不是砸了吗?原来,你骗了朕,你一直都在骗朕!君靖天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眼里流露出来的幽深之念,上官若莲暗很想视而不见,但那感觉却强烈得让她无处可逃。
上官若莲暗暗摇了摇头,想要开口找个理由回府,却又觉得时机不未成熟。
君靖天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玉萧,力道大得指尖发白。上官若莲低头一看,君靖天把指甲都掐断了。啧啧,这支玉萧信物效果非凡呀!
“你娘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书信?”也不知过了多久,君靖天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上官若莲。他费力隐去脸上泄露的情绪,哑着声问。
“没有。”上官若莲摇了摇头,就算有也早被她那便宜爹毁尸灭迹去了!再者,要真有她也不可能便宜了君靖天,一次性带过来!起码也要留一些东西给自己作谈判的筹码不是吗?虽然,这谈判变形的厉害,可有总比没有好!
“来人!”君靖天心口一堵,他霍地站了起来,不再去看上官若莲。
“皇上!”柳公公小心翼翼走了进来,他偷偷地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上官若莲,一颗小心肝顿时提到了嗓眼处。
“带七小姐到碧院去休息,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是,皇上!”柳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从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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