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丁鹏爆喝声中,伸掌一劈,土石迸溅横飞,一个黑影嘎嘎怪笑着落下地。
黑影正是先前逃跑的黑袍怪人,但是已经大变样,他原本矮小瘦弱的身体此刻仿佛充了气般膨胀涨大,他的脸色狰狞,双目血红,身体上下还在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在这种恐怖的声响中,他的的身体继续膨大,只是瞬间,已比刚才居然足足大了一圈。身上本来宽大的黑袍,已被撑得裂成了布条。他的手臂,筋肉突起,像是大腿一样粗,颜色铁青,上面蜿蜒着黑色的脉络,指甲也瞬间变长,上面散发出了恐怖的气息。
一股滚滚激荡的血腥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配合上巨大强壮的身躯,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魔神。
面对惊人的异变,丁鹏吃了一惊,后退两步,全神戒备地看着怪人。
怪人手中还抓着一个人形事物,之所以说是“事物”,是因为这个东西虽然有着人的身体,但完全不成比例,就像是一个侏儒又被折断了四肢般的凄惨,只见怪人抓起侏儒凑到嘴边,猛力吸着鲜血,那侏儒竟然还活着,不断地惨叫,使劲挣扎,随着惨叫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身体快速的干瘪下去。最后成了一摊皮包骨头的恐怖模样。
丁鹏抽空看了一下侏儒的样子,心中踏实一些,此人面色黝黑,年纪较轻,并不是自己的弟子石坚。
如果石坚在场的话,就能认出这个倒霉蛋就是偷袭自己的黑脸年轻人大刚。
黑袍怪人被丁鹏逼到走投无路,仓皇逃窜时,正好遇到自己的徒弟大刚,危急关头,他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大刚抓住,躲在洞穴上面吸食鲜血。
等到大刚全身血液几乎被吸食干净,黑袍怪人身上的伤势迅速痊愈,并且他修炼的一种魔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这时怪人已经不再惧怕丁鹏,在丁鹏的掌力下,带着半条命的大刚落下地来。
将大刚的干尸扔弃,黑袍怪人嘎嘎笑道:“老夫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追杀?如果不是你的毒掌打在身上,激发了老夫体内精血奋力一搏,老夫的天魔化血大法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突破这一关,算起来,你小子倒成了老夫的恩人!”
看着精力气势更胜之前的怪人,丁鹏心中凛然,已做好全力出手的打算,不过听到怪人的话,他心中一动,语气放缓道:“你我本无冤仇,今日之斗全是误会,既然彼此没有损伤,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黑袍怪人嘎嘎怪笑:“好,好个罢手言和!老夫记得先前曾有这样的提议,不过不幸被你否决,你小子脸皮倒也厚实,如你这般习练毒功,见风使舵,说话出尔反尔之类邪魔外道,老夫之前是见一个就杀一个的。”
丁鹏冷笑道:“老家伙你的意思是要继续打下去,拼个两败俱伤?”
黑袍怪人笑声收敛,忽然叹息道:“如果可以将你杀死,老夫情愿废掉半身修为,但是阳某知道根本做不到!”
一声阳某,黑袍怪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随之气质一变,阴秘诡异歹毒全无,虽然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袍,但浑身上下正气凛然,威严不可侵犯。
丁鹏拍掌道:“本座对江湖上的一些英雄人物一直不是十分佩服,但是从今日起,本座佩服的人中,阳掌门必是其中之一,这换脸的功夫实在是让本座万分佩服,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黑袍怪人,或者说是阳天雷,并不理会丁鹏的嘲讽,语气肃穆道:“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手中不知毙了多少武林败类,如今老夫虽晚节难保,但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只杀该杀之人。”
丁鹏哈哈狂笑,指着阳天雷道:“你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
阳天雷狂怒,喝道:“无知小儿懂什么!老夫虽中了奸人之计,误学魔功,但平日做事始终对得起天地良心,所杀之人也皆是武林败类,老夫以魔功除恶行善,有何不可!”
丁鹏收住笑声,落寞道:“你和我解释这个有什么用,本座自己也不过是一棵无根游萍而已。你解释正说明你的心虚,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习练魔功不容于世。为江湖除害、只杀武林败类,只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你如果真正无愧于心,又何必解释!”
阳天雷怒啸一声,声音震动山洞,比鲜血还要赤红的红云绕着他身体不停旋转,但是转了几转,红云还是被收了回去。
阳天雷狠狠盯着丁鹏,沉声道:“老夫可以将你的弟子归还,但是你必须对天起誓,不得将今日见闻传扬出去,否则无论天涯海角,老夫必将你追杀到底!”
丁鹏翻了翻眼睛,傲慢道:“本座的弟子岂容轻辱,除了归还弟子,你还必须将出手的人交出来。”
阳天雷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指着地上那堆干尸道:“你找的人在这里,想要的话将他带走。”
丁鹏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倒不是因为尸体的恐怖,而是因为他发现一件事,如果这具尸体真是阳天雷的人,那说明什么?
说明阳天雷根本做不到他说的只杀该杀之人,必要时候他可以吸食任何人,包括亲近之人,魔功已经侵蚀了他的心智。
更可怕的是,阳天雷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让丁鹏心中毛骨悚然,他之前一直不是太相信江湖中的传言-武功可以改变心性,但是从阳天雷的身上,丁鹏发现这种说法很有可能是真的,一些武功确实可以潜移默化改变人的性格,并且还不容易让受者发觉。
从阳天雷身上,丁鹏又联想到自己,他修炼的毒功严格意义上也是属于邪派武学,到底这些毒功有没有改变心性的副作用呢?丁鹏不是太清楚,因为他修炼的都是经过系统改良的武学,至少在目前看,这些毒功还没有主宰他的心性。
将这些念头暂时抛开,丁鹏对阳天雷道:“你随便指一人便说就是此人,那我不是很吃亏?再说此事的主使者便是你自己,你也脱不了干系,难道随便指一下就想轻易了结此事?”
阳天雷被丁鹏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但想了想,还是辛苦忍住,说道:“你有一句话打动了我,老夫虽然受人陷害被迫习练魔功,但无论如何,终究不能为世人接受。你小子也不要得意,你那身毒功修为不在老夫之下,老夫奉劝你行走江湖最好小心一些,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必会视为邪魔外道杀之后快,老夫一世英名都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偷偷修炼,你小子以后看着办。”
说完这个,阳天雷鄙视地瞪了丁鹏一眼,接道:“你我也算同病相怜,说不定以后还有互相援助的时候,今日老夫就结个善缘,你的弟子归还于你,并且老夫答应你一件事,以后如有难处,可来祁连山找老夫,阳某能帮的绝对相助,不能帮的也不会帮你,丑话说在前头。”
丁鹏哈哈笑道:“你如果说绝对帮忙,本座说不定还不相信,你既样如此说,那便是有几分诚意。暂且信你!不过本座需要帮忙的地方很少,说不定到时候需要援手的反而是你,不过今日不打不相识,也算一场缘分,本座也许个愿,以后你要走投无路了,或许可以投奔本座。”
阳天雷气得浑身肌肉抖动,半个字都不想再说,红云一震,化作一团黑雾当先行去,黑雾中随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随本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