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如死狗的茶几桌,在深色地毯上摩擦未发出半点声响,轻松就移到赖思归的合理距离范围内。
“……”
一身蛮力。
赖思归闷不吭声愁了会儿,双唇紧抿,表情比严教授思考抹布放在哪个抽屉时还要严肃。半晌,这小狐狸想清楚了,把下巴一扬,脚一抬,放到茶几桌上,慢吞吞又躺回去。
严教授嘴角的笑意更深,噼里啪啦,键盘敲得更快,规律又有节奏。赖思归盯着屏幕琢磨了会儿,眼皮不由自主又开始重了。她的目光垂下,自然地落到键盘上方,修长的十指上。
耳边又是一声轻笑,赖思归淡淡地抬起眼皮。
严慕问她:“看懂什么了?”
赖思归不吭气儿,肩膀歪了歪,身体又往下滑了点儿,脑袋跟严慕的肩膀齐平。中间隔了大概两个拳头宽,她侧着头,一双眼依旧没移开,盯着他的手。
严慕正在思绪正在关键处,放她自己一个人玩,他真正工作起来,就没有时间去逗她。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很久没有动静,他以为人又睡着了,转头一看。
大半夜,灼灼发亮的桃花眼……
严慕咳了一声,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继续专注注意力是不可能了。他清了清嗓子,轻轻皱眉,空调开久了,空气有点干,索性把人抱过来吻了吻。
赖思归仰头,不太高兴地跟他对视了一眼,眯起眼继续去看他的手指。
意思很明显,跳跃的手指和上快节奏的敲击,在无声静夜,是幅足够让她感觉惬意的画面,谁打断就瞪谁。
严慕低头看她,表情似笑非笑。抬手,落到她肩上,把人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我还要一会儿,你先回房睡觉。嗯?”他嗅了嗅她的头发,低语。
“不想睡。”
严慕好笑,轻轻揉她的脸,又“嗯?”了一声。
赖思归问:“你在做什么?”
“真不想睡?”
赖思归把头埋在他肩窝里,有些赌气,“不困。”
“做噩梦?”
赖思归顿了一下,很快扬起眉,轻轻哂笑。头发被压住了,一动,就在他的领子上摩擦出温柔的沙响。赖思归微微抬起脖子,严慕看了眼,抬起手从后面捋住,将她的头发从两人之间拨出来。
“饿吗?”严慕问。
赖思归埋在他肩窝摇头。
严慕伸出手指,捏住她下巴,挑起来,认真地看。半晌,才接着道:“就吃那几口能顶到现在?”
“……中午吃得多。”赖思归闷声道。
说起中午,自然就想起建筑师夫妻。赖思归提了一句,“说起来,那个林成君跟我一样大。”
一样的年纪,眸光却是天壤之别。
严慕手滑下来,覆在她小腹上。他手臂收紧,把怀里的人整个抱到腿上,电脑放她手里。
“既然不想睡,给你看看这个。”
严慕把刚刚弄的程序重新打开,用最简单的语言给她介绍:“这是个海上平台监控系统,我负责安全漏洞这一块。类似系统早几年在石油、化工行业就已经得到应用,能全方位对事故、非法开采等异常情况进行及时有效的监控。”
海上监控?赖思归联想到他最近在忙的事,“你是说,用这种系统监控非法开采?”
“真聪明。”严慕像夸家养小乖宠似的,抬手挠了挠她的后脑勺,“还记得我说的海砂利益链?”
“嗯。”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严慕索性说白了,“利益体两两勾结,造成市场混乱。这几年一直有人在立法,严控非法盗砂,却没有人真正去执行。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海砂从源头上养活了不少老牌企业,而这些企业正好是江林重要的经济主体。”
政府不会与纳税大户为敌,更关键的是,这些企业不仅养着政府,还养活了不计其数的劳动者。
国内就业形势严峻的情况下,老牌企业相比新兴行业,更能为学历和年龄靠近中低层的劳动者提供就业机会。而这部分人的基数,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没有人轻易敢去动。
短期内确实一本万利,可小学生都明白,这种自然的馈赠不是取之不竭的。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蠢?”严慕轻蔑地笑了一声。
赖思归看不懂那个系统,眯着眼听他讲这些跟自己离得有点远的事情。
“无聊?”严慕问。
“还行。”赖思归回头看他,“为什么一直跟我讲海砂的事?”
严慕思忖片刻,说:“让你多了解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又不单跟海砂有关。”赖思归轻哼。
“一个一个来。”严慕下颌抵在她肩上,“这是近期的重点。”
“你的工作还挺杂。”
严慕笑,“……我能干。”
老不正经。
严慕拍拍她的大腿,“以后想了解了,就来问我。”
“海砂?”
“任何都可以。”
“……”赖思归歪着头在看落地窗外,严慕捏了一下她的脸,“想什么呢?”
赖思归撇了撇嘴,仰起头,正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有青色的胡茬,淡淡的冒出头。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靠回他肩上,赖思归也挺无聊的,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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