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王嫡长子刘子荣的丧礼格外隆重,刘御顶着长公主的名头,坐在他娘怀里,隔着一道屏风,冷眼看着前方影影绰绰走动的人影。
“玉儿,你该哭,乖,哭一个”王宪嫄自个儿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她是真伤心,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没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听到那个粘掉牙的称谓,刘御不是很想搭理她,低头摆弄自己腰间挂着的护身符,这个是他爹刘骏死了长子后,特意请*师开光,给长“女”求来的。
刘御刚拿到手的时候,趁着左右没人,特意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并无不妥之处,便放心戴着了,看来刘骏真没把一个长女放在心上,只弄死了长子就不再管他了。
刘御现在还没有想明白究竟为啥刘骏突然要翻脸不认人,看他在丧礼上的表现就知道,人家是真伤心,一个大男人当着臣子的面,要面子,可还是止不住低头拭泪,显然对他哥刘子荣确实感情深厚。
他蹬了蹬腿,顺手把护身符扯下来丢出去老远。
王宪嫄的贴身侍女红儿赶忙一溜小跑,弯下腰帮他捡了回来,给刘御系在脖子上,明知道小奶娃儿听不懂,也温声细气叮嘱道:“大殿下,这个是王爷专门为您求来的,您可千万带好了。”
刘御扭头不搭理她,继续把护身符往外丢,红儿瞅瞅王宪嫄惨白的脸色,丝毫不敢耽搁,再次小跑着把东西捡了回来。
刘御最近这几天看红儿很不顺眼,就是因为这个女的从中阻拦,他三天前才没有成功把奶妈赶走。
当然,红儿把话说得无比好听,什么“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王妃还是万事小心为妙”“大殿下刚走,各位娘娘都盯着您呢,万一从奶妈方面入手真走漏了风声,那可如何是好”哄得王宪嫄绝口不提给他换奶妈的事情。
虽然王宪嫄和红儿对此都讳莫如深,刘御其实一点也不怕事情被曝光,刘子荣已经咽气了,现在的他毕竟是武陵王目前唯一的儿子,刘骏刚没了个大儿子,说不定知道了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长女其实是次子,反倒会小小地高兴一下呢。
不高兴也无所谓,就算被这个身体的亲爹冷落,对方肯定也会给他恢复正儿八经的男儿身,刘御宁愿去冷宫吃糠喝稀,也不愿意顶着刘楚玉的名头过一辈子。
王宪嫄才不管这些“女儿”丢不丢护身符的小破事儿她根本没放在眼里,拧着帕子一个劲儿直哭,泪珠滚滚,拭之不尽。
刘御看得越发不耐烦,到了后来见红儿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也懒得再遛她了,自顾自低头拨弄着护身符上面的花纹解闷。
小孩儿的生活十分无聊烦闷,尤其他还是个名义上的女娃儿,刘子荣活着的时候还能被武陵王时不时抱着四处跑跑,向来送礼打点的官员显摆一下我儿子多可爱哈哈哈,可他就被丢在王宪嫄的偏殿侧室里面跟一个唠唠叨叨的奶妈为伍。
刘御这一年多来差不多也磨平了性子,懂得如何苦中作乐。他捏着那枚护身符,双眼放空,直视前方,乍看仿若在发呆,但是眼底波光流转,千百个念头飞速转过。
刘御之前就一直觉得最起码在半年前,他的便宜老爹刘骏并没有杀害刘子荣的意思,而今天再看刘骏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最起码弄死刘子荣并不是他的本意。
有什么原因让堂堂武陵王不得不下狠手断绝自己唯一的血脉呢?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没有做好思想建设,不然刘骏也不会难过成现在这个模样。
刘御反复把玩着那枚护身符,护身符外面系着千丝络,红色和金色的线交织在一起,比他的手掌都要大。
王宪嫄还在哭,但是哭着哭着就感觉不好了,眼前一阵阵发晕发黑,胃部翻山倒海,整个身体都软软得倒了下去。
红儿刚刚跑得有点急,现在还在喘粗气,看到主子昏厥了,吓得赶忙把人扶住了,一叠声叫人进来。
她虽然着急万分,声音也不敢扬得太高,毕竟外面武陵王还在主持丧礼,红儿此时也没想过多,觉得主子不过就是伤心过度才昏过去的。
王宪嫄本身也带着十几个婢女到处走,红儿自己捧着主子的头颅表忠心,再加上另外四个婢女抱着四肢,五个人合力把人抬进了内室。
房间里一时忙忙乱乱没有人注意到所谓的大殿下,刘御眼珠一转,拉开跟外厅阻隔的屏风向外看去。
外面的大礼堂里也站满了人,毕竟武陵王是这片地界最大的官儿了,他死了嫡长子可是大事儿,身份够格的人都得来贺一贺。
屏风外面最近的地方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听到帘幕响动还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见竟然冒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禁不住愣了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