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好握住了李元元的手。
“没事。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早看开了。”李元元勉强笑笑,“张廉去世之后,他爸爸受了刺激,突发脑溢血,瘫痪了。张娴从医院回来后就开始神智恍惚。她一直嚷嚷着张廉是坏人,说张廉把她绑起来了,还说自己没病,根本不需要治病。她不明不白地说了很多话,一个人缩在墙角里,任凭我和她妈妈怎么劝,就是不肯出来。直到我帮着阿姨处理好张廉的后事,张娴还是一个人缩在墙角里,她妈妈把她送到床上去,一个不留神,她又跑到了墙角蹲成一团。把阿姨吓坏了。那时,我还怀着身孕,张娴好像特别怕看见我。我想,她心里是清楚的。她知道她哥哥死了,所以觉得对不起我,一见到我,她就发抖,一直说对不起。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特意把阿姨劝走,我试着单独跟她交流。可她根本不听我说话。直到,我动了胎气,差点流产。那会儿我又疼又怕,都没有力气大声喊出来。只好求助于张娴。她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好像突然就醒了。也不知道小小的身板哪来的力气,竟然把我抱了起来,直到送到急救车上。”
李元元说着,心疼地眼中噙满了泪花,“从那以后,她似乎就痊愈了。五年来一直照顾着我和乐小果,平时也是嘻嘻哈哈,跟我聊起她哥哥来,也没有一点不正常。我也就渐渐放了心。期间,有问过她那个男朋友的事情,她也只是含糊着应。我见她不愿意提,以为是已经分手了。毕竟学生时代的感情能走到最后的不多,所以也就再也没有问过。直到夏月然出现。”
“罗亚是我下属,她是同性恋我知道。从她那里知道,她喜欢上一个女人,就是夏月然。她闲聊时无意中透露说,夏月然是张娴的大学同学和室友,关系很好。我当时听了只是觉得奇怪,这么好的关系,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张娴提过。张娴有跟我说过她的大学室友,可唯独没有提过这个夏月然。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后来……”李元元苦笑了下,“后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娴不肯提起她。”
李元元深深叹气,“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她看向蒋念,“我相信你。希望,你能帮帮她。”
“……我会的。”听李元元说完,蒋念心口堵地难受,她看一眼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张娴,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怔怔的望张娴一会儿,蒋念起身,“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她。李小姐,你是个可敬的女人,”蒋念深深地望着她,“你和张娴都是。希望,她醒来的时候,你能通知我一声。”
“一定。”
从病房出来,蒋念几步走到走廊里,仰望着蓝天长长吐了一口气,“这就是闷骚的下场。”听李元元说那么多,基本分析一下,蒋念也大差不差的弄清楚了张娴的心结。
张娴当初病了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李元元可能觉得不明所以,可是蒋念却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恐怕,张廉的死,不仅仅是救张娴那么简单。
蒋念叹气。她基本上可以推断出,那时候,可能因为什么,让张娴跟她哥哥出柜了,然后两人起了争执。所以张娴才会说没病、绑她之类的话。再之后,就出了车祸。
这件事情,在张娴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她把它深埋在心底,成了她的噩梦,她的心结。
所以自己那次问她,能不能说不和夏月然在一起的原因时,她才说,不告诉。
那是她自己都不敢去碰的噩梦吧。
不知道,这些事情,夏月然知不知道。
蒋念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们的路,就要这样难……只不过是和自己爱的人一起生活而已,为什么要经受这么多?招谁惹谁了?如果是因为两个人性格不和,是两个人自己的问题,所以分开,这样无怨无悔。可为什么要被外力拆散?为什么要在两个人因素之外再强加那么多世俗成见带来的缚压?
这个世界啊,有那么多光怪陆离却以为正常的人。可是,谁又敢保证到底什么才是正常?拿什么作为评判的标准?没有。有的只是让这个社会持续运转下去的游戏规则。可也只是游戏规则而已,它不是完全正确的,它只是在保证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了多数人牺牲少数人,这一向被认为是合理科学道德的。所以,大家都努力成为多数人。
所以,少数人就变成了边缘人。
多么可笑的规则。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蒋念拨通了夏月然的手机,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自豪的少数人。为自己而战,为信念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