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我只是喜欢她而已,哥,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张廉避而不答,“等下周我和你元元姐办过婚礼后,你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陪着你元元姐。她一个孕妇,我不放心。”
“哥,你们都可以结婚,还能有孩子,我也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我已经跟日报社的王主编说过了,他跟我说,只要你做得好,就可以留下。”
两兄妹自说自话,你不接我,我不接你,只自顾表达自己的意图。
绿灯亮了,张廉拉着张娴过马路。
“哥,你管不了我的。”张娴还是被他拽着,“哥,这辈子,我改不了了。我认定夏月然了。”
“你要是这么固执,”张廉哑声说,“就别认我这个哥哥。我不会让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的。”
“……”听张廉这话,张娴脑子一阵发懵,“哥,我认不认,你都是我哥。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和月然分开。”
“我不会再让放纵你。”张廉沉声说,“囡囡,哥哥宠着你,是因为你懂事,哥哥希望你过得好。可你现在生病了,哥哥得给你治。”
“同性恋不是病。”张娴心里一阵又一阵苦涩,“哥,你上大学的时候,难道没遇到过同性恋?”
“那是别人。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可你是我妹妹,亲妹妹。”
“哥!”
“你给我听清楚,”张廉站定,一字一顿,“除非我死,否则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你生病了,哥就算倾家荡产,也会给你治好。”
“……”听了张廉这话,张娴浑身发软。她好像看到自己的明天,将是被张廉逼着各种治所谓的病的日子。“哥,”张娴有些发抖,“我想元元姐了。”
张廉一顿,看向张娴,“我带你回家。”
“你明天要开会。”
“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张廉说完,拽着张娴走,“回家让你元元姐陪着你。”
“我跟你回家。”张娴说,“我想元元姐了。你不会懂,可元元姐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张廉听言顿住了脚步,“你元元姐正怀着孕,囡囡,你不要刺激她。”
“我要跟她说,”张娴神思恍惚,“元元姐说,我有什么不愿意跟你说的,都可以跟她说。张廉,我恨你。我要跟元元姐说,我恨你。”
“……恨?”张廉音调都变了,“……囡囡!”他不可置信。怎么会从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口中听到“恨”字!
“我恨你,”张娴脸上的泪痕都风干了,“张廉,你为什么要逼我和月然分开?我爱她,我们互相爱着,我们过得很好,我们不比谁差,为什么要因为你自己的迂腐封建毁了我们的爱情?你还把我当成变态,我没病,张廉,同性恋不是病,生病的人是你自己!你迂腐,你自己狭隘,你还把你错误的观念强加在我身上,你以为在救我,可你其实是在摧毁我。”
张廉脸色几变,握着张娴的手渐渐失了力道,“囡囡……”
“我恨你。”
张娴面无表情。她现在,真的知道什么是恨么?她只是在生气,说气话。她只是感到绝望,所以要用尽最狠毒的话来伤害自己的哥哥。
听她又恨恨地说了一遍,张廉心上一颤,疼痛感蔓延。他没了力道。
张娴趁机摆脱了他的束缚,双腿快于意识的拔腿就跑。
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替闪烁。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囡囡——”
“砰——”
“吱——”
“啊——”
世界好像静止了。呼喊声,碰撞声,急刹车声,尖叫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嗡鸣着。
张娴失了灵魂似的摔倒在地,身上刚刚被张廉用力推开的温度还那么明显。可是,张廉呢?
“哥?”张娴木然喊着,她好像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那混乱是怎么回事?刺耳的警车鸣笛是什么意思?她直直地望着面前那辆车,直到有人来拉她。
“你们干什么?”张娴眼神没有焦距地盯着眼前那片刺目的猩红,“你们拉我干什么?”
“小姑娘快上车,”拉她的人是交警,不知道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些穿白色衣服的人,抬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上了白色的车,“你是家属吧?”
“我……我要找我哥。”张娴挣扎起来,可她被张廉一手大力推开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唉。快上车吧,别耽误时间了,你哥正在抢救。”
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这样说。
张娴又听到一个声音无措地嚎哭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好好开着车,忽然就跑出来一个人……我都来不及刹车。”
“司机酒驾。”谁走到了张娴身边,跟拉她的那人说,“酒精严重超标,闯红灯,开到了人行道这边。”
“我没闯红灯……”张娴失了魂,“我是沿着路边跑的……这里是人行道,车子开不到这里来……这里是路边……”
交警见眼前这姑娘失魂地厉害,对那边正在急救张廉的人说,“你们不要耽误时间,赶紧走。这小姑娘一会儿我们负责带过去。”
救护车呼啸着走了。
“小妹妹,节哀。”交警叹口气,找来两人一人一边架着张娴,“带她去医院检查,把肇事司机带回局里。”
“我哥呢?”张娴盯着路边那一滩血迹,“哥,哥?”
“先带她走,给她打镇定剂。”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过来,晃得张娴头晕。
“我哥呢?”她固执的说着,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哥……哥……”张娴开始挣扎,可她丝毫使不出力气。
“快打镇定剂!”
忽然不知道身上哪里传来一阵刺痛,张娴软绵绵的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眼前还是漫布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