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怡然本不在这个城市,她其实已经走了。张娴没能再见到她。去问方知楠时,才知道田怡然只是过来玩而已。张娴默默叹息,她本来有那么多话想问田怡然,可这女人竟然就这样走了,像她来的时候那样毫无征兆,让张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所有的愤懑和怒气,似乎都随着田怡然的离开重又散开了去。
她的日子,还是和夏月然在一起。可是,已经不一样了。
“张娴,谢谢你帮我带饭啊。”
“张娴,谢谢你等我。”
“张娴,谢谢你帮我抄笔记。”
“张娴,谢谢……”
张娴,谢谢你这谢谢你那,“谢谢”两个字从夏月然口中说出来不知道怎的,就变得这么刺耳。以前的夏月然从来不说“谢”字。偶尔张娴不留神说了“谢”,夏月然会先一本正经的说“不客气”,然后再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嗔怪的瞪她,“你再说谢字,我就把你卸了!”
……都过去了。如今,是夏月然一口一个谢。张娴从来不知道,原来夏月然也可以这么礼貌有加。夏月然不是没跟她生疏过,两人初相识的时候,彼此的点头之交,相处起来是生疏客气有加。但,那是张娴在主动掌握着这个生疏的“度”。后来混熟了,如胶似漆了,会有冷战闹别扭的时候,但那时候的生疏总能听出带着赌气的意味,而且往往只要张娴放下架子不要脸的凑过去和夏月然嬉闹,夏月然多半会破功。然而,现在……
张娴微笑着点头,“不客气,顺便嘛!”
不掉节操的夏月然变得这么陌生,她举手投足都带了淡淡的疏远和客气,即使是笑容也总含着让人极其心寒的疏离。
又能怎么办呢?
人总是会变的吧。张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以前自己面前的夏月然,是多么的真实而鲜活。千人一面的夏月然反而让人忍不住心疼。心疼,是种最可怕的情绪。对另一个人的心疼,往往意味着沦陷的开始。
可叹张娴,早已不是沦陷之始。她陷进去了,抽身不了。
方知楠说,“张娴,你心里是喜欢夏月然的吧?虽然不承认,但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张娴笑,她搂着方知楠的脖子,半夜三更,两人在空旷的校园凉亭里坐着,一人一打啤酒,喝的痛快,“方知楠,别人都说你喜欢我,你承认吗?”
“嗯?”方知楠灌了口酒,“你觉得呢?”
“哈哈!”张娴给方知楠灌了口酒,“你心里有人,藏了个很深的人。”
“知己难求!”方知楠被张娴毫不避讳的话说得笑了起来,“我敬你!来,喝个过瘾!”
“彼此彼此!”“砰”一声,两人的啤酒罐相撞,白色的泡沫涌出,溅了两人拇指上都是酒汁。
“方知楠,你说,我们喝这么多,会不会喝醉?”张娴踢了下脚下躺着的两三个易拉罐,其实已经有些头晕了。
“醉了多好!人生难得几回醉!”方知楠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她喝的比张娴多,地下已经歪歪斜斜躺着站着四五个易拉罐,“你不让我喝,我偏喝!有本事你来夺啊!”
张娴晕晕乎乎的转头看了一眼方知楠,“谁不让你喝了?我只是问问能不能喝醉而已。”
方知楠看一眼张娴,倚在了她肩头,“你又让我喝了?你不是说,最讨厌我喝酒了么?你不喜欢,所以我就戒了。可你怎么又变卦了……”
张娴一愣。微微侧头瞥向方知楠,竟然见她已经泪流满面。
“方知楠……”
“张娴……别说话……你让我倚会儿……”方知楠闭着眼睛,安静的靠在张娴肩头,“你和她真的有点像……不过,她比你温柔……嘿嘿……”方知楠流着泪,却不断傻笑,“今天又是六月十七日哦,一年,两年,三年,高三,大一,大二,我马上就要大三了呢!”
张娴不说话,任由方知楠自说自话。
“张娴,你说,她会不会回来?”方知楠拉住了张娴的手臂低泣,“她说,我们会一辈子的。她说,我们要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她还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张娴听得心里难受,转个身把方知楠拥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方知楠的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方知楠。难怪今天方知楠非拉着自己出来喝酒,自从和夏月然成了最好的好朋友之后,张娴和方知楠的关系越来越近。她们心中各自住了个人,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只是个性相吸,方知楠成了张娴真正的好朋友,死党。
“张娴,我好后悔……”方知楠喝多了,“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当初要不是我任性,她就不会被迫跟家里摊牌,我们就不会被拆散……张娴,我以前跟田怡然一样,身边的女孩子很多,我都喜欢,每个都喜欢,我以为那是爱情。我曾经很骄傲,我可以在爱情里来去自如,直到一头栽在了她手里……张娴,我才知道,人心很小,真正能放下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在你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要脸的肆意生长,让你的骨血里都融入了她的痕迹,她真坏,对不对?”
张娴忍不住热泪盈眶。她心疼方知楠。虽然不了解方知楠的过去,但是依着如今方知楠成日里沉闷安静寡言的模样,也知道她心里不轻松。
“她一定会回来的……”方知楠好像在说梦话,“她答应过我的……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就是太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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