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高一暑假一如既往的无趣,刑嗣枚被夏蔷带去欧洲旅游,刑真栎进了公司实习,终日忙碌,刑柘独自去西藏朝圣,不到开学不回来,只有刑怀栩被留在刑园,将一天拆分成无数天,不知不觉就又看完一架子的书。
王尧总抱怨刑怀栩书看得太多,担心她将来变成迂腐陈旧的老学究。刑怀栩不置可否,以为老学究也挺好,最好再搭配小学童,一老一小两个书呆子,自由自在,自得其乐。
刑柚听说有小学童名额,立即举手预定,说想一辈子留在刑怀栩身边。
王尧往刑柚头上插了朵红蔷薇,小妹妹忽的一本正经转移话题,说这些天总有个女孩等在刑园外,想见刑真栎,却从未有机会被放进来。
刑怀栩打听两句便认出是黄佳佳,摇头苦笑,心想这人真是愚不可及。
王尧也听出大概,笑得不能自己,“真栎这下完了,让他招惹牛皮糖!活该!”
刑怀栩心说牛皮糖虽烦,但要被拿刀剜去,也是可怜。
等到开学,刑怀栩已经将黄佳佳的事抛之脑后,教室里再见不着她的身影,偶尔听同学谈起这个人,说得也是她今年又落榜,学校找借口转了她的学籍,让她去念私立了。
也有人说她是被学校开除的,理由不明,大概是嫌她笨吧。
第一次月考结束后,刑真栎又来问刑怀栩答案,他们姐弟不和全校皆知,刑真栎也只在这时会主动和她说两句话,别的时候,他们连眼神交集都自觉回避,更不会有人不识相地为其中一人去叨扰另外一人。
这么想想,当初黄佳佳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来搭讪刑怀栩,不知究竟是勇气可嘉,还是无可救药的蠢笨。
总归是挺新鲜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份新鲜,总让刑怀栩对这黄佳佳犹存印象,弄得往后再相见,也比陌生人熟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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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怀栩!”黄佳佳躲在教室窗外喊刑怀栩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人去楼空。
刑怀栩回头见是她,颇诧异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学校门卫森严,外校人是溜不进来的。
黄佳佳小跑进教室,刑怀栩才注意到她身上裙子沾着黄尘,略一思忖便道:“你爬学校的后墙了?”
黄佳佳嘿嘿地笑,挺难为情地问:“真栎呢?”
刑怀栩说:“不知道,回去了吧。”
黄佳佳失望道:“我总见不到他。”
刑怀栩说:“我以为你们已经分手了。”
黄佳佳把头摇成拨浪鼓,“哪有!我和他很好的!我们俩……嘿嘿,和别人不一样的。”
刑怀栩随口问:“哪不一样?”
黄佳佳突然胀红脸,笑容如三月春花,娇艳欲滴。
刑怀栩上上下下打量她,一个夏天未见,她尽管还是瘦,却已经有了成熟少女该有的圆润线条,尤其肤白,把平凡五官都衬得明艳起来。
刑怀栩想了想,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黄佳佳红着脸递来一封信,“你帮我把这信给他好不好?”
刑怀栩不假思索拒绝,“不要。”
黄佳佳瞪大眼,“为什么呀?”
刑怀栩冷笑:“我为什么要陪你犯傻?”
黄佳佳拉住她衣袖,轻轻摇晃,“我不傻的呀,你就帮帮我嘛,我知道你心肠很好的。”
刑怀栩将她的手拨开,声音愈发冷淡,“我劝过你,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又要我帮忙。”
黄佳佳笑眯眯道:“就是因为你劝过我,我才知道你是真的为我好,你愿意为我着想,就是把我当朋友,既然咱们是朋友,你就帮帮我嘛。”
刑怀栩讥笑,“强盗逻辑。”
黄佳佳不依不挠地晃她胳膊,“刑怀栩,怀栩,栩栩……”
“你和我不熟,不要随便叫我小名。”刑怀栩义正言辞地纠正她。
黄佳佳倒也乖,点头如捣蒜,“好,那等我们以后熟了,我再这样叫你。”
刑怀栩漠然道:“你怎么和狗皮膏药似的。”
黄佳佳嗔怪地拍了下刑怀栩的背,嬉皮笑脸道:“什么呀!讨厌!”
刑怀栩一口唾沫差点被拍出来,她头回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人,霎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最后索性拎起书包,撒腿就跑。
她跑着跑着忽又停下脚步,转头往教学楼上望时,恰好见到黄佳佳走过走廊,她还是那副高高瘦瘦的模样,头发也不柔顺,在日光照不着的位置,平凡的惹不起一点尘埃。
可能是察觉到刑怀栩视线,快要转过走廊的黄佳佳忽然转身朝楼下望,发现刑怀栩后,她开心地挥挥手,嘴角笑着,终于有了点扎眼的活力。
刑怀栩头疼地想,如果她也是这样纠缠刑真栎的话,保不准要惹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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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怀栩出入都有专车保镖接送,她不爱挤在人群里,因此每天放学都是最后一个离校的独行者,这习惯成了黄佳佳纠缠她的最好契机——她每天准时翻墙进学校,蹲守在教室门口,等其他同学走光了,就溜进来找刑怀栩说话。
开口第一句永远都是,“真栎呢?”
刑怀栩也永远回她一个冷漠的不知道。
这两个女孩的性格南辕北辙,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耐心都好,刑怀栩的漠然打不退黄佳佳,黄佳佳的热情也拉不进刑怀栩,两个人你说你的我笑我的,到最后竟然也都习以为常。
只不过刑怀栩从始至终都不承认她们是朋友,尤其这位“朋友”还是刑真栎弃如敝履的前任牛皮糖。
她是真想不明白,黄佳佳为何如此迷恋刑真栎。
“初恋嘛。”黄佳佳谈起刑真栎便忍不住双手捧腮畅想未来,“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那是你眼界短浅。”刑怀栩不屑一顾。
“其实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黄佳佳说:“你们都长得这么好,和你们在一起,就算不说话,看着也开心。”
刑怀栩忍不住笑,指着自己鼻子问,“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黄佳佳哈哈大笑,“都好看!”
“哼。”刑怀栩再不和她说话。
这天,黄佳佳一进门便兴高采烈地拉住刑怀栩的手,“真栎要见我啦!就明天放学后,所以明天我就不能来陪你写作业了。”
刑怀栩漠不关心,敷衍道:“恭喜。”
黄佳佳坐在她隔壁,趴在书桌上笑得春心荡漾。
刑怀栩抽空瞟她一眼,被那笑刺激得夏生恶寒,又忙忙碌碌收拾书包,准备逃窜。
黄佳佳却拉住她的书包肩带,“我发现一家店,烤薄饼做得特别香,我明天带过来,如果到时你还没走,我送给你尝尝,好不好?”
刑怀栩第一反应是不好,可她抽不动自己书包,对着那双眼,就只能违心道:“好。”
黄佳佳果然开心了,轻轻松松放开书包肩带,放刑怀栩一马。
第二天放学,黄佳佳果然没有出现,刑怀栩难得清静地做题目,脑袋里却不由自主回放黄佳佳聒噪的大嗓门和习惯性的撒娇耍赖。
她敲敲脑袋,暗骂愚蠢果然也是种病毒,通过空气和肢体传播,害人不浅,但她没有多犹豫,直接给王尧打电话,让他打听刑真栎现在在哪。
王尧效率很高,没几分钟便问出结果,说刑真栎一放学就被接到公司,正在开会。
刑怀栩又给黄佳佳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挂断,她又打,电话又被挂。
刑怀栩皱眉,一面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一面身不由己往外走。
她不清楚黄佳佳和刑真栎约会的具体地点,只知道不外乎在学校附近,她没有目的地一阵乱走后被司机发现,拦下她要她回家。
刑怀栩举目四望,根本不清楚黄佳佳身在何地,又觉得自己担心地多余,便跟着司机回家。
回家吃了晚饭,天色暗沉,刑怀栩做完作业要去书房,路过走廊听到慧嫂正在招呼刑真栎吃晚饭,才知道他刚刚到家。
刑怀栩想起黄佳佳,回屋给她打电话,电话已经关机。
越想越不对劲,刑怀栩下楼去餐厅,刑真栎果然在吃晚饭,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让慧嫂备车,说有东西落在学校,要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