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苦涩味让精神有了短暂的清明。
他缩在根本睡不暖的被窝里,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下巴搁在膝盖上。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他的下巴都清瘦了好多,放在膝盖上,甚至能够感受到骨骼的尖锐感。
——要是阿平看到我这副样子,沈知意突然没来由地想到,说不定会吓一大跳。
可是他根本就不会回来啊……沈知意低落地把头埋进膝盖里。
阿平不会再回来了……
阿平……还能再回来吗?
就在他陷入自怨自艾的极端情绪时,朋友的电话像上天的救赎,短暂地解救了沈知意。
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妈妈去世之后,原平就再没有出现在医院过了。不过知意……”
朋友的语气有点迟疑,沈知意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对方似乎纠结了一会儿,才跟沈知意说:“你的丈夫原平似乎在医院做过一次胃镜……但是检查报告他自己要求保密,所以我们也无权透露。”
对方的言下之意是——我也只能告诉你到这儿了。
沈知意一听胃镜两个字,心里便猛地一跳,电光火石之间,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但他还不敢完全确定,只能先对电话里道:“行,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朋友在电话那头客气了几句,又补充道:“我还跟之前照顾他妈妈于秀的两名护士打了下招呼,一个姓赵一个姓张。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情况的话,可以等会儿来医院一趟,到五楼找她们就行。”
沈知意点了点头,再次道了声谢,便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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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护士和张护士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原平应该住得离医院很近——
根据对方的说法,原平每天早上很早就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等候区坐着,一直到晚上才会回去。
虽然一天下来都没有探视于秀的时间,但这些事情原平岿然不动地做,她们觉得……这个男人甚至比那些趋之若鹜、烧香拜佛的信徒还要虔诚和执着。
医院旁边因为房屋管制,能够居住的地方并不多,并且大部分都在拆迁。这其中位置最近的,就是医院马路对面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居民楼的墙壁上七七八八贴着五颜六色的小广告,沈知意从其中勉强辨认出这一栋租房的几个,依次拨通了他们的电话。
拨到最后一个之前,沈知意甚至都快要放弃了希望。谁知道对方听完他的问题之后,却道:“嗯,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