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情,他不必采取这么复杂的方法。”
“这是信的一半了,那不信的一半呢?”
“吃一堑长一智,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城澄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之所以没有和苏临麒翻脸,不是我顾忌着那点儿微薄的旧情,只是王爷现在还不能和苏家撕破脸皮。德妃娘娘去得早,王爷在后宫无人接应,而苏家,既有太后,又有珍妃,不容小觑。”
南慧见她真心为裴启旬着想,心中犹然生出几分感激,还有几分庆幸。感激的是,城澄愿意从荣王的角度考虑问题,做荣王的贤内助,庆幸的是,她当初执意留下来是对的,她没有跟错人。别看王妃看起来稀里糊涂,心里头还是明白轻重的。
城澄回到府里,想起云舒提起的事情就犯起了难。她把谷雨叫来问:“王爷回府了么?”
“还没呢。要奴婢去二门等着么?”
“不必了。”城澄打发她下去,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说服他。他们两个的关系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他会放心让她离京么?
可是,他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事到如今,她的心已经落在他的身上,难道他还是不相信她,觉得她会逃跑不成?
她从傍晚想到天黑,终于把裴启旬给盼了回来。远远听见脚步声,她便起身走到门口,一看见他就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他一笑,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怎么,想本王了?”
“我快饿死了!”她嘟起嘴巴抱怨。
裴启旬既无奈又生气地说:“不是叫你不要等么?”
她的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满是委屈地说:“你凶我……”
他被她治得彻底没脾气了,只得好言哄道:“好好好,都是本王的不是。王妃如此贤良,本王却不知惜福。快让人传膳吧?”
她点头,挽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仰头看着他说:“你先吃,等用完了膳,我有事同你说。”
他摸摸她的头,满是怜爱:“什么事啊?现在就说吧。”
“不行不行,我怕你听完了气得吃不下饭。”
裴启旬好笑地说:“知道我会生气,你还要说?”
她又点头,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都不好意思跟她发脾气了:“说罢,什么事儿?”
“那我说了,你要是生气怎么办?”
他无奈地说:“能怎么办,本王保证不打你就是了。”
“那也不许摔东西。”
“好。”
“不许不理我……”
她向来痛快,这一回婆婆妈妈的,唬了裴启旬一大跳。他禁不住开始瞎猜:“你今天出去做什么了?四弟非礼你了?”
“噗——”城澄差点喷他一脸口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了。是……云舒想去甘肃游玩一番,要我陪她一起去,你……你能同意么?”
他定定地将她望着,笑容一点点敛去,转眼间又是往日里那个深不可测的荣亲王:“你觉得呢?”
“说好了不打我的啊……”她开始害怕了。
“心野了,是不是?”他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前,“在本王身边待久了,腻了?”
“别瞎说……”她毫无气势地反驳,“我只是想出京散散心罢了,当初要不是为了回京祭拜娘亲,我现在早就去过祁连山了。现在正好云舒想去,我和她做个伴,不比一个人去强?”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走了?”
“我,我还会回来的!”她抓紧他的手,主动保证:“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我一定回家。”
裴启旬轻轻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三个月?半年?孟城澄——你觉得本王有没有可能让你逃离本王的视线一天?”
“那你跟我一起去呀,可能么?”她急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天天把我当犯人一样地看管着么!”
他最怕她这么说,只得缓和了语气,好言劝她:“城澄,你一个女孩子,就算加上傅云舒,你们两个外出不安全。去年淮河才发过灾,北面乱成一片,本王放心不下。”
“那你就派几个人保护我,帮我赶车提行李,成么?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之前我可在外头待过六年啊,现在还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么。”
“你那是命大。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初你走得突然,没有人注意到你的离开。可如今不懂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万一你前脚刚一出京城,后脚就被人抓来威胁本王,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那就是我咎由自取,你别管我就是了。”
“你!”裴启旬气结,当真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正在教育不听话的女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是夫妻,本王岂能弃你于不顾?倒是你,总是想着法儿地离开这里,你心里到底……”
他很想问问她,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位置,可是话到嘴边,他突然问不出口了。他想知道答案,可是与此同时他也害怕,怕她骗他,也怕她不骗他。爱得多的人,顾虑总是要多一点。
城澄负气地说:“我?我怎么了,我本来就这样,一个地方呆不住!既然王爷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的,不如咱们一起去呗!”
“胡闹,本王乃是宗亲,又手掌兵部,怎能轻易离京?”见城澄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裴启旬压低声音问道:“你还想不想夺回昭祉了?”
“我……”提起女儿,城澄就没话了,“我心里好苦!”
撒娇不成,生气没用,她只能采取第三方案,装可怜了。
裴启旬一看她捂住脸,肩膀耸动,竟然哭了起来,一颗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旁人都说荣王神机妙算,可此时的裴启旬就算千算万算,也没算出这一切都是城澄提前设计好的套路。
“别哭,别哭了,本王答应你还不行么?”荣王叹气,将她拥在怀里,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原本只是打算装哭,结果装着装着还真的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甚至哭红了一双眼睛。听他这样说,她立即惊喜地从他怀中抬起头,顶着两只红红的眼睛兴奋地看着他:“真的么!”
“嗯。”他不大情愿地应了一声,“这下开心了吧?”
她果然破涕为笑,笑容甜美,如同雨后初霁的晴空。他掏出帕子替她擦脸,边擦边低声说:“不过你要答应本王,随行的人,由本王来挑选,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家里来信,知道么?”
城澄连忙点头,像只啄木鸟一样。
“还有,什么三个月,什么半年,你想都别想。”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最多两个月,要是晚一天,本王就亲自去把你抓回来。”
“两个月,是不是太短了些……”她小声抗议:“从京城出发去甘肃,至少要十几二十天……这一来一回的,我们还能玩儿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