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昭祉是皇上的亲生女儿,那也不过是个女孩儿罢了,能和咱们大皇子争皇位么?皇上最是注重礼法,断然不会同自己的嫂嫂再有所牵扯,更不可能将城澄迎进宫里来。倒是姐姐你,如果再这样和城澄过不去,保不齐哪天就真的被皇上知道了,到时候皇上还会敬重姐姐么?”
☆、第46章羞辱
第四十六章羞辱
傅云归不甘心地说:“她孟城澄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向着她。我呢,我辛辛苦苦地替皇上打理后宫,可他除了会说我一句辛苦,给我一些赏赐,还给过我什么……”
云舒见她冷静了许多,柔声宽慰道:“您不是还有大皇子么?皇宫内外谁不知道,咱们澄儿最得皇上喜爱。”
“是啊,澄儿,我还有澄儿……”良妃双眼含泪,抬眼望着妹妹,“可你知道么,澄儿的名字也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当初皇上一直忘不了孟城澄,恰逢澄儿出生,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这不是存心膈应我么!”
云舒无奈道:“那还不是姐姐你故意装大度,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和城澄关系很好嘛。要是直接让皇上知道了你们不对付,哪里还有后来这些事儿?”
“我也是没办法……”良妃喃喃道。
云舒知道,良妃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开的,时候也不早了,又安抚了姐姐几句,便也出宫去了。
才出御花园,就有小太监过来给她引路,说是奕郡王在前头等着王妃呢。傅云舒心中一甜,到前面一看,果然是自家夫君。
奕郡王见了她,笑吟吟地问:“出来得这样晚,良妃娘娘又留你说话了?”
傅云舒点头,反过来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景和园那边儿散了?”
“没呢,我不耐烦和那些叔伯兄弟应酬,就先回来接你。”奕郡王一顿,压低声音问道:“我记得你和荣王妃相熟?”
他突然提起城澄,让云舒一愣,摸不着头脑地说:“对啊,怎么了?”
“方才有一位红衣女子,被接去景和园了,听说是荣亲王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过年宮宴的时候她正好临产,本王没见过。”
一听说是穿红衣的,云舒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你看没看见她的脸?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奕郡王肃色道:“在本王眼里,谁都没有云舒好看。”
“少贫了你!”云舒娇笑着在奕郡王胸前捶了一拳,夫妻两个沿着宫道慢慢儿地向外头走着,就听云舒低声喃喃:“也不知叫城澄过去是有什么事儿,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景和园那边,城澄也真是没想到,皇帝竟然会突然传自己过去。她心头本是升起一阵不安,南慧看出来了,便在一旁安慰:“殿下也在景和园呢,您怕什么?”
还真别说,一想到裴启旬也在,城澄狂乱的心跳便逐渐平息下来。等到了湖边,早有一条彩舫停在岸边,专门用于接城澄上龙船。
她搭着南慧的手上了小舟,仰头望向天边。霞光万丈,倾洒在团团圆荷之上,灼目耀眼。
彩舟晃晃悠悠,不知不觉间荡到了天边。城澄登上宝船,被引着上了甲板。一大堆大老爷们里头,只有妍嫔一个女眷,极是扎眼。城澄先是不自觉地看向同样身着红衣的妍嫔,再是本能地去找裴启旬的身影。待见到裴启旬时,她发现他向来沉静的双眸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慌乱。看来皇帝宣她至此,他是不知情的。
城澄屏息凝神,上前向皇帝请安。许多宗亲都是头一回见城澄,虽然心里头知道不该,但还是禁不住好奇,偷偷地拿余光去看。看完城澄,又去偷瞄妍嫔——正脸儿不大像,但看背影,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皇帝见了她,心情颇佳的样子,还抬手虚扶她起来。城澄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皇上宣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看了妍嫔一眼,笑道:“酥酥擅舞,苦无通音律者在场配合。朕记得你擅歌,还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
“皇上怕是记岔了,”裴启绍还没有说完,城澄便冷冷地打断他,“妾身不会唱歌。如若没有旁的事情,容妾身先行告退。”
皇帝眉头微皱,正欲分辨,却见裴启旬上前道:“皇上恕罪,拙荆身娇体弱,还望皇上恩准,容臣告退。”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盯着荣王夫妇在他面前低垂的后脑半晌,方沉声道:“去吧。”
“谢皇上。”
荣王不动声色,扶了城澄下船。才上小舟,她就担忧地抓住他的手臂:“怎么办,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他不顾旁人,在她额上亲了亲,温声安慰,“三弟有心羞辱本王,与你何干。”
她想起刚才的情景,又羞又气,后背直冒冷汗:“他怎么能这样……把我当成歌女轻贱!”
“别多想,”荣王难得为皇帝开脱,“他不是还叫妍嫔跳舞呢么?”
城澄一愣,在他怀里抬起头,轻声问他:“那我是不是应该唱?”
荣王看着她那受了惊吓的小样子,不由笑了,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做得好,咱们不唱。那些糙老爷们儿,也配听你唱歌儿?”
城澄见他一点都不生气,还夸她做得好,这才放心地展颜一笑。
他摸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答应给本王唱的……还没唱过呢。”
城澄刚才只顾着生气,都没发现两个人竟然距离那么近,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的。她下意识地想退后,但又怕伤了荣王的心,就只僵硬地坐在那里。
好在小船很快就靠了岸,荣王先下船,扶着城澄上岸。之后握着她的手,就没有再松开。
她不觉得反感,反倒觉得他的手掌很温暖,令她感到心安:“王爷,我今天好累……改天再唱可以么?”
“当然可以。”他不假思索地道:“本王说过,除了不会放你离开王府,其余的事情都由你做主。”
城澄闻言,不由心中微涩。或许是她不知好歹吧,荣王府给了她锦衣玉食,还有从前不敢奢求的富贵滔天,可是于她而言,这一切都不如自由自在来得重要。
荣王见她沉默,突然顿住脚步,低头看她:“你一直在怪本王当初强行将你绑至府中,是么?”
她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是心虚地垂下眼。
他抬起城澄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本王不怪你就是,但说无妨。”
“王爷很好,我都明白,只是我……我在外面野惯了……”她困扰地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普天之下,说荣王是好人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听完她的话,裴启旬不见愤怒,只是浅笑:“城澄,本王问你,如果当初本王没有让人将你带到荣府,你还会回京么?”
城澄摇头。
“这就是了。如果当时放你走,本王就再也见不到你,更遑论与你结为夫妻。”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在他的眼中,她第一次见到歉疚的意味:“本王对不住你,可本王不后悔。”
城澄心中复杂难言。他言语间的深情,几乎可以将她吞没,可她该相信么,她可以相信么?
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接受荣王吧!他对你那么好!除了不让你遨游四海之外,他给了你他能给的一切!
可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又反复同她说,她不过是皇帝与荣王斗争的砝码,而且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她若动了真情,最终满盘皆输的那个人就是她。
城澄迟疑了。尽管能看出荣王心中也十分不好受,但她没有办法给他一个“谅解”的回答。她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占有她。
裴启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她的回应,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还是叫他失望。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浅浅一勾唇角道:“忙了一天,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