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宇……”期期艾艾的一声传进了耳朵里,听得他心尖儿一颤。
“青儿?青儿你怎么了,还好吗?”他急忙追问,可那边仍旧只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顾泽宇……”这一次哽咽着,带了哭腔儿。
这一声喊得他差点抓狂了:“青儿,你在那儿呢?到底怎么了?”
“我在房间呢!你回来好不好?”
一颗心算是从天上稍稍降到了半空:“你等着,我马上回去!”说完拔腿狂奔了起来。
听得出颜青情绪不好,顾泽宇怕她有事,奔去客房的一路上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直到客房门的出现在眼前了,才挂掉了电话再播给陈远衡,告诉他人找到了。
用房卡把门刷开,进门第一眼就看见颜青埋着头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顾泽宇心里一紧,走近了才发现她整个人竟然都在微微颤抖着。
“青儿……”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怎么了?”
她不动也不答,他便又试探着轻声问道:“是不是遇见什么坏人,吓到了?”说着发现她手上竟然有血,暗红色的一片已经结痂。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她受伤那只手,语气中染上几分凶狠:“这谁弄的?”
“我自己刮的。”颜青终于抬头,一双眼睛明亮的像是高烧的病人,看得顾泽宇心惊。
“青儿,你……”
“顾泽宇……”她忽然裂开嘴笑了,然后笑着笑着便哽咽着满脸泪湿,“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
她这又哭又笑的可把顾泽宇吓得够戗:“谁?你找到谁了?!”说着一把将人死搂进怀里,“青儿你别吓我!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有我呢,嗯?”
“我没事。”颜青的声音平静了不少,她缓缓从他的怀里推了出来,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忽,像是在追忆什么,“左莎……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左莎的事……
有关左莎的事,顾泽宇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是一回事,如今亲耳从颜青口中听见,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都说岁月无情,但是时间可以改变客观的一切,却永远无法抹杀人的记忆和感受。如果变了,那大概就是不够深刻。
当年,几乎颜青和左莎所有共同的朋友,都无法理解两个人之间那种亲密到近乎畸形的感情。左莎出事之后,那些有关两人的记忆便被她封存在了心底最深处的角落。不敢回想,更不曾对外人道。
如今和顾泽宇旧事重提,颜青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讲到当年两人一起遭遇的那件事,她甚至几次哭到失声脱力。
心疼、自责、内疚……顾泽宇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听到最后的时候,心中所有的感觉都抵不过已经被放大到极限的恐惧。如果刚刚在回廊里颜青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那个人发生正面冲突话,结局恐怕不堪设想。
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他光是想想就有一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青儿……”许久的沉默之后,他犹豫着开了口,“你确定你没看错人,是不是?
“没有!”颜青一把紧扣住他的手腕,“那个人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除了穿着高档了,几乎和那时没有什么变化。他嘴边有道细长的疤痕,就在这儿……”她抬手在自己脸上比画了一下,“因为位置特殊,所以我记得清楚!”
“那他呢?他认出你了吗?”
颜青凝眉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他应该不会认得我才对。我那时还是学生样子,而且那天在酒吧我化了妆的!”
这样倒是好办不少……顾泽宇舒缓了眉头,双手轻捧起她泪湿的脸,“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报警?”
“他应该得相应的法律制裁。可是……可是事情过了这么久,相应的证据不知道当年警方保留了多少,报警会有用吗?”
“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难度应该很大!”
“难道就让他这么逍遥法外?”她的双眸瞬间黯淡,但随即又燃起两簇火苗,身体也因为激动微微颤抖,“我要试一试!就算结果失败我也要试一试!她可以跑掉的,左莎当年是为了保护我!如果法所不及,我……总之我绝不能善罢甘休!”
“不会的,相信我不会那么糟的,你别激动!”顾泽宇拥住她温声细语地安抚着,直到感觉怀里的人身体渐渐柔软下来才吁了口气,“青儿,你信得着我吗?”
“嗯!”她闷闷的声音里满满的无助。
“那我现在就和你保证,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给你个交代,也还左莎在天之灵一个公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颜青终于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顾泽宇把人放上床安顿好,又然后陪着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反锁上房门直接出去了。
走廊里给陈远衡拨了通电话。
响了好多声那边才接起来。语气很冲,鼻音很重,显然是被吵醒的:“有事?”
“有事,出来谈。”
“办公室等我,门没锁。我二十分钟之后到。”
“好!”
然后两人同时利落地切断了电话。
陈远衡动作很迅速,顾泽宇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他人就来了。
而且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你女人没事了?”
“还好!”
陈远衡揉揉额头,端了两杯红酒绕到他旁边的沙发坐下:“安然昨天晚上吵着要去看她,说不放心,让我给拦了。”
顾泽宇苦笑了出来:“这两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无法理解。”陈远衡耸肩,灌了口酒,“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个人。”
“谁?”
“应该是赵信身边的人,嘴边有道细长的伤疤。”
“赵信?天盛电子?”陈远衡微微惊讶,“你三叔那事儿你不是说不想掺和吗?”
“和那事儿没关,我要的就是这个人,越详细越快越好。”
“成!”陈远衡向他举了举杯,“最快三天,最迟一星期。”
陈远衡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第四天下午,顾泽宇要的东西便出现了他的办公桌上。而且同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还有顾家小五……顾泽清。
然后顾家小五见面儿第一句话就是:“二哥,你得帮我个忙!”
“靠!”顾泽宇看着那张和自己酷似的脸笑骂出来。这个堂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打小闷不出声儿的,其实心眼儿忒黑,要么不张嘴,张嘴就得跟你讨点儿好处。
“帮忙?”顾泽宇往后倚进老板椅里,眯着眼埋汰他,“你小子现在可是吃皇粮的,还用得着你哥哥?”
顾小五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二哥你就少损我两句吧。”
“说吧,什么事儿?我先听听,能不能帮还得再说。”
“二哥……”顾泽清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措辞,“有关二嫂的事……你知道多少?”
顾泽宇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哥你别误会。”他赶紧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二嫂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以前?多久算是以前?”顾泽宇嗤了一声,“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她原来有个很亲密的朋友,叫左莎的,你知道吗?”
又是左莎?顾泽宇微微诧异……“知道,半年前在疗养跳楼自杀了。你问她做什么?”
顾泽清忽然沉默了两秒:“左莎有我们一直想要的东西。”
这一句话倒是让顾泽宇吃惊不小,通常顾泽清要的东西,都不会牵扯出什么好事。
“你们想要的东西?老五……这事儿可牵扯到你嫂子,你可别弄错了。”
“就是因为和嫂子有关,我才先来找你的。”顾泽清说得很诚恳,“你知道我们一直在查天盛电子。可赵信他爹是跟哪儿起家的?G市。你别忘了,嫂子和她那个朋友,可都是G市人。”
“所以?”顾泽宇挑了挑眉。
“太多的细节我不能透露。左莎当年遇害之前曾和他们的人有过密切接触,我直觉她的手里可能有至关重要的证据。可是她人已经不在了,而且亲戚也都找不到。只有嫂子……”
“所以你觉着,颜青可能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或是知道那些东西的线索?”顾泽宇打断了他。
“嗯。”
顾泽宇嘘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天盛电子起家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改革开放初期,虽然历史很长但由于资金和技术问题,始终都徘徊在小家电企业的行列里。真正发展起来,还是得从赵信回国进入公司算起。打那以后,天盛在金融危机的浪潮里逆流而上,近两年还曾一度被评为T市十佳民营企业。至于个中缘由,圈子里的人都有几分心知肚明。赵信他爹这两年在省里干的很好,明里暗里的自然给了自己儿子不少好处。
只是赵信这点儿背景,顾泽宇并没有放在眼里。而且“恒兴集团”没有涉足电子行业,所以他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直到某一天他三叔给他来了一通电话,叫他必要时候配合一下顾泽清。结果第二天顾家小五就找上来了,让他找某些朋友帮帮忙,务必要把赵家父子,还有天盛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
赵信的父亲和顾家一直敌对,顾泽宇的三叔早就看赵家人不顺眼。而且顾泽清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要么不干活要干就是大活!各种原因搅和到一块儿,这事儿不同寻常是肯定的。只是他不想搅合太深,那时候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事情牵扯到颜青,他就不得不费脑筋多想想了。
“老五……”许久之后,他缓缓开了口,“我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陈远衡给他的那份新鲜出炉的资料,递到了顾泽清面前。
顾泽清从头到尾的仔细翻阅了一遍,有些惊讶:“这人是赵信的亲信跟他有几年了,也是重点对象,你调查他做什么?”
“他是当年强暴左莎的案犯之一。你嫂子前几天在陈远衡新开业的温泉酒店里遇见他,把人认出来了。”
这次换顾泽清被惊讶到。
七年前,颜青所在的G市曾经有过一起重大的稀土走私案。后来案子虽然结了,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有些深层的东西始终没有挖出来。大概是三年前吧,顾泽清刚刚升任现在的位置,就接到一封国外发来的匿名举报信,提供有关当年的稀土走私案的零星线索。
他当时也不怎么就鬼使神差觉着这应该不是一个玩笑,于是便开始暗中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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