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押阵的寇仲见婠婠以一个完美无瑕的守式,逼得跋锋寒撤回先手,由主动变被动之际,便心中叫苦,知道若论狡猾,自己实非婠妖女的对手。
婠婠现在似乎给他们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实则却非像表面看来那么公平。
一向以来,寇仲等三人都是打打逃逃,还因合作惯了,发展出一种互补不足的战术。
可是在眼前这种形势下,以跋锋寒倔强高傲的个性,纵使明知一死难免,亦绝不肯逃走。
而寇仲也不能插手,否则他们以后都没面目见人了。
一切都只能靠跋锋寒自己。
正面硬对婠婠天魔双斩三击的跋锋寒,心中涌起强大无匹的斗志。
早在出剑之时,他已识破婠婠的心意,但亦知别无取舍选择。
如若过不了这一关,他失败被杀不在话下,寇仲也休想有命离开。
跋锋寒双目电芒乍闪,体内经脉窍穴间的真气在剎那间提升至最巅峰的状态。身上毛发根根耸竖。
随着婠婠飘忽不定的奇异玄妙身法,被她轻握手中的两把芒光烁动的短刃,在她赛雪欺霜的纤手处化作两团蒙茫的光影,以令人无法揣测的进击路线,不断变化,不断接近。
周遭响起尖锐又若有如无的呼啸声,似是鬼声啾啾。
但在方圆三丈的范围内,一滴风都欠奉,而庞大无形的压力,却令跋锋寒呼吸不畅,体痛欲裂。
如此魔功,确是令人心悸。
婠婠全力出手下,尚未交锋,跋锋寒已有寸步难移的感觉。
天魔双斩缓快无定,忽前忽后,却可在任何一刻发动致命的攻击。
坐在跋锋寒后方桥栏上的寇仲,这才领教到婠婠真正的实力,难怪师妃暄在失神之下也要吃上她的暗亏。
同时立定主意,必要时即不顾一切出手对抗。
跋锋寒大喝一声,倏退三步。
寇仲骇得差点倒跌河里。
在剑锋相对的情况下,怎可以后退?
尤其对手是婠婠,自祝玉妍后最杰出的魔门高手。
自吸取和氏璧的能量后,跋锋寒等三人最显著的改进,就是感官敏锐倍增。但即使如此,面对婠婠有若天魔妙舞的招数,亦感到难以把握。
跋锋寒毕生转战天下,由域外打到中原,眼力之高明,尤胜寇徐两人,可是婠婠有若一缕轻烟的游移飘闪,却令他生出有力难施,无的放矢的颓丧和无奈。
假若再失去先手,那婠婠将会以风卷残云的姿态,在短暂的时间内把他击杀。在这种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跋锋寒把才智发挥至极限,使出了这样一着连寇仲也不明白的招数来。
果然他退势刚成,在高手对垒的微妙气机牵引下,婠婠如响相应,天魔双斩变成两道电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先一后电射而来。
跋锋寒却奇迹般在空中定了一定,改退为进。
斩玄剑带起凌厉刺耳的剑啸嘶声,由下而上,疾刺向扑击过来的婠婠酥胸处。形势立变。
就好象婠婠送上去捱他这一剑的样儿。
婠婠早猜到跋锋寒非是心怯退缩的人,这样后撤定有后着,可是却怎都猜不到对方由于得到和氏璧的异能,改造了经脉,竟可在空中以电光石火的惊人高速,把体内后退和前进的力度在眨半下眼的速率中完全转换,不但力度气势没减弱半分,还因为是蓄意施为,劲气上反是有增无减。
"当""当"!
天魔双斩分别挑上斩玄剑。
能令婠婠临时改攻为守,跋锋寒该算是第一人。
跋锋寒雄伟如山的虎躯在婠婠挑上他的斩玄剑时,却如羽毛般拋跳了两下,婠婠则往外飘开。
寇仲看得目瞪口呆,连鼓掌喝采都忘记了。
婠婠的娇笑像轻风般吹过来。
桥上的空气又再次流通荡漾,河风从洛水拂至。
跋锋寒双目不瞬的瞪着婠婠回飞而至,斩玄剑遥指对手。
若给婠婠近身缠上,保证不出十招,他便要一命呜呼。
婠婠的一对赤足全以拇指撑起娇柔纤美的胴体,似如足不沾地的美丽幽灵,从五丈外的远处飘飞回来。
她的姿态曼妙无方,忽然连续三个急旋,衣袂拂扬下,已到了跋锋寒丈许近处。
高踞桥巅的跋锋寒正严阵以待时,婠婠随着旋转的姿势,以一个浑然天成的娇姿妙态,从两袖中射出‘白云飘‘,交织成一片波浪状的纹样,像绞缠而有生命的一对灵蛇般,遁着迂回曲折的路线,卷向跋锋寒。
凛例的劲风,吹得跋锋寒衣衫后拂,猎猎狂响。
跋锋寒的脸容变得像冷硬的山岩,无忧无喜,双目射出慑人的精光。
婠婠的攻势虽然厉害,但他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知道自己尚有一拚之力。
自他在气势最强凝时抢先出手而被婠婠以奇异的守式硬生生逼退后,他便一直处在绝对的下风,连心神感官都受制于对方的天魔功。
那是一种可怕之极的感觉,就像整个人给隔绝在所处的人间世之外。
风吹水流也感觉不到。
但在破去婠婠天魔双斩进击的剎那,一切忽然又回复正常。
星月复明,洛水熟悉的流动声和气味,再次传进他的感官去。
在他后方三丈许外桥栏处的寇仲则刚抹掉一额冷汗。
他纵然不知道跋锋寒局中的感受,但看到婠婠要收起天魔双斩,改用可以柔克刚的丝带,便知跋锋寒非是对婠婠没有威胁。
跋锋寒发出一阵震耳长笑,说不尽的豪情壮气,以奇异的步法迎向婠婠,一剑刺出。
此一剑乃是跋锋寒信心尽复下的凌厉反击,看似简单,却是精气神聚蓄下巅峰之作,达致化繁为简,以拙胜巧的大师级境界。
他体内气海的真气,像大江洪水的激流般,沿经脉送往斩玄剑的锋尖,化成"嗤嗤"
剑气,隔空击向婠婠,声势惊人至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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