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彷佛看到了国破家亡,城池在燃烧,亲人在死去...忍不住浑身在颤栗。李青鸾牙根紧咬,咬得腮帮子的骨头在不停地跳动,眼睛却越发地显得冷彻,“宣徽院有没有消息?”“郡主,前些日子你让属下去宣徽院打听消息。属下找了些关系,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我在宣徽院承宣厅的一位故交悄悄告诉我,朱雀旗的征召令,十五天前就发出去了。”“什么!十五天前?”张元庆像是受惊的兔子,整个人都差点蹦了起来。李青鸾抬头看了一眼他,来不及责备他大惊小怪,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时间,最后萎然地说道。“就是在我们正式提交了陛下的降附亲笔书信后第三天。当时——在我们的眼里,宋朝君臣欣喜不已,开封城军民也是高兴欢腾。现在看来,是赵十三在演戏,骗过了我们,还有宋国军民。”“我的直觉没错。当时赵十三察觉到我们的虚弱,意识到时机到来,马上就下定了决心,然后几乎同时下达了两道命令。”“一道是密令平夏军在清远关制造战事,另一道就是朱雀旗的征召令。朱雀旗遍布数千里,从开封城传令到最边远的乌斯藏和纳里古格,六百里快马,也要三个月时间。哼,这符合赵十三的性格,‘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李青鸾冷笑了几声,又问道:“征召了多少人马?”“听说朱雀旗正户七万,全部征召,副户征召十万,集结在居延海。”“二十万骑兵?”张元庆听到这个数字,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差点就瘫软在地上变成了一滩稀泥。元符三年凉州之战,区区两三万朱雀旗骑兵,千里奔袭,一战即胜,打出了“其疾如风、侵掠如火”的气势来,让夏军上下为之畏惧。现在来了二十万同样犀利的骑兵。张元庆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这些身穿朱衣赤袍的骑兵,纵驰在风高气爽的草原上,无边无际,就像燎原的野火,让人无处可逃。“想当年,我大夏军可是靠着党项、回鹘、沙陀等族骑兵,在与宋军对战时占据极大的优势。现在完全反过来了,想想也是一种悲哀。”李青鸾喃喃地念道。突然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转头追问张广顺,“集结在哪里?”“居延海啊。郡主,有什么问题吗?”张元庆也意识到有些不对,惊问道:“二十万骑兵聚集在居延海干什么?要攻打兴庆府,在凉州集结是最近的路啊。”“不,不,宋军几十万大军全挤在兴庆府以南那狭窄的地方,根本发挥不出他们兵多将广的优势,朱雀旗集结在居延海,另有目的。”“什么目的?”“张公,你还记得元符三年,宋军攻打黑水镇军司,上千残兵败将是从哪里逃回兴庆府的?”“绕道北辽上京道,从北路逃回兴庆府。”张庆元明白李青鸾的意思,“赵官家如此胆大?居然敢借道北辽的上京道?”“有什么不敢的?灭我大夏,已经是不给北辽脸面,还在乎更多一点吗?上京道,自从阻卜人克烈部叛乱,北辽实际上已经失去对那里的掌控。朱雀旗二十万骑兵借道,谁还敢阻拦不成?”李青鸾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惊惶起来。张元庆又一次变得惊惶不安,“绕道漠北,攻灭黑山威福军,直取河套,再沿黄河南下,这样就能与宋国步军主力,沿着黄河南北对开,会师在兴庆城下。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张元庆说到最后,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出声来。沉寂,雅间里死一边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李青鸾勐地站起身来:“我要见赵似!”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必须要见到赵似,一定要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