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果闭了下眼睛,她可不是要为自己买衣服。“你误会了,吕大庆,我的意思是......”话还没说完,头顶忽然一黑,抬起头正看到钮焕然冷峻的脸。
“你们聊什么呢?”他皱着眉头,像谁欠了他二百块钱的样子。
“我们......”吕胖子刚要说话,田果就站了起来,抢话道:“没聊什么,你还玩不玩台球了?不玩咱们就走吧。”说着,悄么声地把名片塞进裤兜,以后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跟吕胖子聊天。
焕然看看她,又看看吕胖子,语气依旧不爽,“今天手气差,哪天再来玩吧。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去。”
临走时,吕胖子也给了焕然一张名片,“哥,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他大拿似的的口吻令钮焕然听不惯,心想我什么时候也要求你办事了?我是谁?我是钮焕然,压根只有别人求我,没有我求别人。挣了几个臭钱就开始在我面前显摆?
转过一条胡同,手里的名片焕然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丫是不是也给了你一张?”
田果瞥了焕然一眼,“给什么?名片?没有啊,我跟他不熟又没钱,给我没用啊。”
她懵懂的表情成功骗过了他。“没给你就好。”他说,“丫从小就不是东西,‘倒爷’是正经人做的吗?放在十年前都是大罪!只有找不到工作的盲流才去干那个,以后他要是给你,你也别拿着,甭给丫这脸!”
“嗯!”田果重重点头,心里则盘算着明天是先去秀水找张莉,还是先来这边找吕胖子。
☆、第048章
田果还是决定先去找张莉。
第二天一早,田果煮了两碗面条做早餐,一碗给自己,一碗给姥姥。想着要忙活一上午,就多打了一个鸡蛋提前犒劳自己。
还是按照往日上班的点出了门,先是坐车到了永安里,时间太早,秀水一条街还没有商铺开门,街道冷冷清清,依稀有行人和自行车穿过。
求人办事得预备礼品,这道理田果明白,伸手拦住一位面容慈祥的大叔,问:“叔叔,麻烦问您点事,这附近有没有百货商店?”
“有!”大叔回身抬手往左边指了指:“从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大概走二三百米就能看到。那个商店叫‘大芳’。”
“谢谢您。”田果道谢然后朝商店的方向走去。
刚过七点半,商店还没开门,卷帘门拉着,但已有不少市民等在门口,有的蹲在地上吃早点,有的则站在一旁聊天。
“您来买什么呀?”
“哎,昨天我家二姑娘订了亲,今天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喜庆点儿的被面儿!”
“呦,结婚啊,那可是大事,您怎么上这儿来看被面儿?应该去大栅栏的瑞蚨祥啊或者西单商场二楼的纺织品专柜啊,人家卖的多讲究,样式种类也丰富,挑都挑不完。”
“哎,我腿脚不灵便,懒得去啦!您来买什么?”
“看看暖壶。昨个家里来了一个淘气的小小子,一脚就把暖壶踢碎了。”
“哎哟哟,现在的小孩可真淘气!哪儿像咱们小时候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
“可不是,不单淘气,还矜贵的很,独生子女,家里就一个,爷爷奶奶不知道怎么宠着好,踢碎了我家暖壶,没人安慰我,反而都去看孩子,幸好孩子没被烫着,不然还赖上我家暖壶摆的不是地方了。相声里怎么说?我这暖壶碍着您脚丫子落地了......”
这位顾客谈吐幽默,周围的人纷纷笑起来,然后也开始诉说独生子女的种种不好。这让作为混了两世独生子女的田果非常不好意思。哎,其实独生子女也很惨啊,等到三十年后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年轻人最少养活四位老人和一个小孩、对了!后来国家又开放二孩政策。靠的嘞!整天像个孙子似的奔波,哪里享福了?
终于挨到八点半,百货商店卷帘门“呼呼”拉开,顾客鱼贯而入。
其实田果也不知道给张莉买什么,感觉张莉那样的女子肯定是见过世面的,一般的礼品入不了她的眼。那天通过观察,张莉似乎也不抽烟,田果在百货商店里转悠一圈,最后停在化妆品柜台前。
只要是女人,就得对护肤品感兴趣吧?
寻摸了几眼,擦脸油还是那几样,友谊的,郁美净的,真尔美的,紫罗兰的,星光的......大宝的还没出品,得过几年才能在市场看到。物资匮乏,匮乏!送礼都不知道买啥!
“小同志买点什么?”营业员走过来问。
“您好,请问洗发水有哪几种?”
洗发水也是八十年代后才开始流行起来的,原先都用肥皂和淡碱水洗头,讲究一点则用“蛋黄”牌洗头膏和洗头米分。
一般公共澡堂也供应洗发膏,八分钱一小袋,没有护发素。
不过“洗发水”的叫法在八十年代还不流行,营业员还是喜欢说“洗发膏”。“你问洗发膏啊,卖的最好的是蛋黄牌和蜂花的。”抬手指指柜台。蜂花的洗发水田果熟悉,老牌子,国货中的精品。
但是这两个牌子的洗头膏都属于比较大众的,不够特别,估计入不了张莉的眼。田果的视线继续在柜台里寻摸,最后停在了一个叫“威娜宝”的绿色瓶子上。
“那个是什么?也是洗头膏吗?”
营业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你说这个?威娜宝?”
“嗯。”
“是洗发膏,但是贵啊!”
“没事,您拿来我看看。”既然求人办事送礼,谁还怕贵啊,就怕没特点让人笑话。有可能还把事情办砸了。
威娜宝是德国货,重生前拍年代大戏时,田果见过一次,一个绿瓶子一个黄瓶子,洗护分开。
“这一瓶多少钱?”田果晃晃瓶子。
“一瓶2元,加上护发素是3块五!”
2元,250毫升,还真是贵!田果咬咬牙,“您给我来一瓶!”
“护发素要吗?”
“要!”
花三块五买洗发用品在八十年代算奢侈,营业员心明眼亮,瞧出田果应该是为了送礼才买的,两瓶洗发水光溜溜地拿着多不好看,临走时特意给了她一个白色塑料袋。
这也算是包装了吧,田果心想。回到秀水街时,有的商铺已经开门迎客了,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街道,被阳光晒着,每一处都是懒洋洋的。卖鞋的大哥还认识田果,心想这丫头怎么又来了,鸡毛掸子快速扫了一下摊位,然后一屁股坐在摇椅上闭眼装睡!
直到田果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他才长舒一口气。
张莉还没来,田果从附近报摊买了一份昨天晚上的《北京晚报》,因为过期了,老板就要了一分钱。田果捧着报纸回来,一张垫在屁股底下,然后报纸摊在膝上,一边等张莉,一边看新闻。
一直等到临近中午,张莉才蹬着三轮车姗姗来迟,三轮车上装满了衣服,田果看见赶忙跑了过去。
“莉姐!”
“哎呀,是你啊,怎么今天又来了?不上班?”张莉从车上下来,衣服都没章法的乱铺在车里,她抱起一摞然后朝自己摊位走去。
田果猫腰刚说要帮帮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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