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说是小娃娃,就是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电影这东西嘞,听说里面的人会动,跟皮影戏似的,哎你们说里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又一位大叔接话道。
这时,他俩拉的驴子在进村口的泥土地上很不客气地拉了两泡屎。吴叔生气,一人给他们一下子,数落道:“管他们是个啥,先把你家驴子的粪弄走,要是再把屎拉到村口,晚上就不让你家看嘞。”
晚上,大队广场挤满熙熙攘攘的看电影和搞对象的人群。
当然也有搞暧昧的。
这次进村,跟田果住在一起的几位姑娘都被男人盯上了。有时晚上躺在床上,几位姑娘还互相分析追求者的实力。
“还是在钢铁厂工作好,粮票给的多,据说每月还有香油票。”
“那也得分工种,在地里跟你搭讪的那个比猴子还瘦,估计是干文职的吧?”
“其实灯泡厂也不错啊,以后家里用灯泡就不用花钱了。”
“据说灯泡厂每月都发带鱼......”
感觉大家不是找对象而是长期饭票,但那个年代就是这样,吃饱饭,吃好饭,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况且能在这种国有大企业工作的人,直观感觉就不会太差,起码形象能力都得过关,走在人群里得步步生风。
张扬也看上一位姑娘,是一所幼儿园老师,人长很甜,个头中等身材苗条。
当时张扬还问过田果意见。某天,两人跟做贼似的站在一棵老槐树边上,望着面前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张扬一伸手:“喏,就是那个,穿蓝布衣,带花格头巾的。”
距离略远,田果伸长脖子看了看,没看清长相,但站在一群姑娘里,气质很显眼。田果把“还行”改成了“不错”,并夸赞张扬有眼光。她一直以为小受都喜欢五大三粗的女汉子呢。原来也爱窈窕淑女。
“那当然!”张扬美滋滋的。
可仅仅过去两天,张扬就扫眉搭眼告诉田果,人家姑娘拒绝了。“她说,我们还是做互帮互助的好同志吧。”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位花格头巾姑娘爱上了钢铁厂一位炼钢车间的棒小伙。两人关系发展的很快,据说回城就见父母定亲。
哎,自古美女爱英雄,田果就说张扬生错了年代。
晚上播放的第一部电影是印度的《大篷车》。
夜色朦胧,周围一圈嗑瓜子声。隐隐还能听到“别这样,会被人看到的。”田果偷偷回过头,以为会看到什么劲爆场面,结果,只是一对男女借着夜色偷偷在篮筐掩映下拉手。
田果又扫了周围一圈,没看到钮焕然的身影。
《大篷车》最为经典的当属已成为小偷的男主角拉兹穿一身破旧衣服行走在孟买街头,歌唱《流浪者之歌》。
当欢快的音乐响起时,周围一瞬安静,所有人都被异族美妙的音乐吸引。
田果正看得入神,衣袖忽然被人拉了拉。
“焕然哥?”
钮焕然的脸被黑白影像反射的光映得忽明忽暗,他蹲在地上,对田果说:“走,咱们出去转悠转悠。”
☆、第024章
转悠就转悠去呗,田果没多想,猫腰跟着钮焕然走出大队广场。
“这电影你看过吗?”往出走时,焕然小声问。
“看过了。”
他惊讶:“是么,什么时候?”
重生前,田果在心里说,捂嘴笑一下,随口编了一个时间:“前年的事了。”
两人快走出大门时,正巧与张扬走了个照面,张扬手里提一个塑料袋,灯光昏暗,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似乎是瓜子核桃之类的小零食。
“你要去哪儿?”张扬还记得钮焕然,问话时眼睛只瞅着田果。这几日劳动,钮焕然总在他们二队附近田间地头转悠,张扬觉得他没安好心。
“出去走走。”田果爽快地说。
“黑灯瞎火上外面多危险,小心有野狗!”张扬不放心,小眼瞥着钮焕然。其实他想说小心臭流氓。月黑风高正是臭流氓对女同志下手的好时机。
焕然注意到了,冲田果咧嘴一笑:“你怕野狗么?”
“不怕。”
“我也不怕,不过以防万一咱们得拿一个家伙防身。”说着,焕然走到拖拉机旁,瞅了一会儿从一堆工具中挑出一个半大铁锹,冲张扬挥了挥,淡笑道:“这家伙厉害,敲脑袋上就一个大坑,今天晚上看谁胆子大敢惹我,正好挺久没打架了,身上痒痒。”
社会毒瘤!胡同隐形流氓!天天除了打架就不知道干别的!张扬敢怒不敢言,在心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鄙视了一番钮焕然,又看了一眼田果,嘴巴动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在钮焕然凛冽的眼神中转身离开了。
“哼,小白脸!”焕然嗤之以鼻。
“焕然哥,其实张扬人挺好,你别老吓唬他。”待张扬混入看电影的人群后,田果才说。
焕然瞥一眼田果,冷笑:“哪儿好?上次打人就是他把你送进去的,多大点事,不就是鼻子折了么,哪里至于报/警?”
“那如果他把我鼻子打折了,你会报警吗?”田果斜睨他,嘴角微微上扬。
“不会。”
嗯?田果一愣。
钮焕然没理她,独自往前走出两步,转身学一个李小龙,淡淡道:“我会把他的腿打折替你报仇。”
田果头大,想起钮焕然是五月底的生日。哎,果然双子座都是蛇精病外加永远未成年啊。
各家各户都跑去看电影,走出大队广场,外面一片寂静,天气暖了,草丛和菜地里有丝丝虫鸣。
焕然仔细听了一阵,然后问田果:“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子叫么?”
“蝉。”
“不是。”焕然摇头,“那玩意六七月份才开始叫呢,现在还没谷雨,肯定不是它,再猜。”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