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整个战场上的人都听得见的嗓门竭力哭喊道:“哥!安锦华……当初就是安锦华害死了我,还害得亦觉哥哥碎了内丹……”
那一瞬间,喧嚣的战地蓦然安静。静得只有钟惟痛苦的哭声贯穿人们的耳膜。
钟恒一把按住弟弟的肩膀,声音不自觉颤抖:“你……你说什么?钟惟,你看着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啊!哥……”钟惟伸手直指安锦华,哭诉道:“就是他!哥,当初你中了毒卧病不起,安锦华拉上我和亦觉哥哥说要去魔域替你寻解药。没想到到了魔域他反而自己去招惹魔兽,摘取了幼兽的兽丹,结果把凶兽群引来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场上一片寂静。
钟惟声音打颤,对安锦华恨道:“亦觉哥哥替他挡了兽王的攻击,当场吐血倒地不起,可安锦华这蛇蝎心肠的恶人,为了自己脱险,竟然把亦觉哥哥推到兽群里,任凶兽撕咬!我拼命把亦觉哥哥从魔域背出来,他、他……”
说到这里他几乎字字泣血,“安锦华这个畜生!他唯恐我们回到宗门会把他的行径揭发出去,趁着我受伤无力还击,往我心口又捅了一刀!”
说着,他一把扯开自己的前襟,露出心口处的硕大伤疤。
那伤口状如闪电、十分独特,正是出自安锦华随身佩刀!
一见那形状特殊的致命伤口,钟恒额前青筋暴起、突突直跳。他猛地转头看向安锦华。
安锦华脸色煞白,哆嗦得快要站不起身:“不,我没有,不是我……”
“我都站在你面前,你还有脸否认吗!”钟惟吼道,“安锦华,你这歹毒的蛇蝎,一刀捅穿我的心脏,害得我失血过多而死在魔域!可你没想到吧,我在死前把伤药喂了亦觉哥哥吃下,他到底没遂了你的愿,硬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他流着泪,“安锦华,死的怎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在场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各色眼神落到安锦华身上。
安锦华步步倒退。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被他害死的钟惟会“活”过来亲自上门对质,在众人面前指认他的罪行。
如今铁证如山,钟惟胸前的刀口只会出自他一人之手,他几乎辩无可辩,只捂着脑袋尖叫道:“我没有!撒谎,他撒谎啊啊啊!”
钟恒的面色已经扭曲到可怖的程度,眼红得快要滴血。
他大踏步上前,一把拎住安锦华的衣领,将其硬生生拖了过来,扔在钟惟面前。
安锦华抱头闭着眼,突如其来的变故已让他完全发疯失控,只知道拼命地尖叫。
钟恒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把他脸都打歪,咬着牙一字一句低吼道:“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实、话!”
安锦华哪里敢看钟惟。在自己亲手害死的人面前,他腿脚酸软、抖如筛糠,几乎要晕厥过去。只呜呜啊啊地摇头,伶牙俐齿的一张嘴连半个像样的字句都蹦不出,却仍是抵死不肯承认。
“他现在这副模样,恐怕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僵持之际,孟亦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安锦华,冷冷开了口。
“接下来的,就让我来替他说吧。”
第40章平反
孟亦觉冷漠的目光停留在安锦华的脸上。当着皓月宗众位修士的面,他将两年前原主的记忆缓缓道出:
“我、安锦华、钟惟三人在魔域取得药草后便准备折返,没想到安锦华偷杀魔龙幼崽,引得群兽围攻我们。我替他挡了一击,没想到他干脆拿我做挡箭牌,把我推入兽群之中,然后自行逃脱。
内丹碎裂后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魔域边界的一个山沟里,钟惟失踪不见,安锦华也不在。我寻他们许久无果,只好拖着残躯一步一步,爬回了皓月宗……”
言语间,孟亦觉望向钟恒。
这个师兄今日已饱受刺激,但孟亦觉并不介意再给他多来一点:
“回到宗门后我在竹林苑昏睡,醒来后事情的真相就被颠倒了。安锦华大约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宗门,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就编好了另一段说辞,把钟惟死去的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自己则成了清清白白的无辜白莲花。而你……”
他直视着钟恒惨白的脸色,吐出残酷的字句,“……也完全相信了他。”
众人一片哗然,钟恒身躯剧震。
眼下已无需更多言辞,钟惟出现后安锦华的反应足以证明一切。
在这场惨剧里,只有安锦华是不无辜的,最亲近的两个同伴一死一伤,他竟还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