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姨娘倏然看向他,睚眦欲裂,这人收了自个那么多银两,却在这档口出卖自己,眼前黑影重重,险些晕厥,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的项瑶扶住,耳畔响起一道极轻的声儿。“看来姨娘所托非人。”
不可置信地抬眸,就见项瑶眼底一片冷意,寒意从她扶着自己的手臂倏然席卷全身,这时才恍然自己的一切都在这人的掌握中,凝着她心头巨颤,兀地体会到了可怕深意,忙是叫喊道,“老夫人,他是叫人收买冤枉我的,老夫人你要相信我啊!”
一定是,一定是贪了项瑶给的钱才临阵倒戈,她决不能慌,不能慌。
“老夫行医多年,本的是医者仁心,竟被你一个姨娘说收买作事,老夫敢以多年清誉担保,童姨娘绝无有孕!”胡大夫一凛神色,亦是动了怒气。
“你……”童姨娘气急,他若不好被收买,那是哪个狮子大开口的要钱,害她……偏生这话她说不出,胸口憋闷的一阵抽疼。
看到如此,老夫人自然信了胡大夫,“童姨娘你好大的胆儿!竟敢如此糊弄我!真是,真是门风沦丧!丢人啊丢人!”提起拐棍要打,却不自主地向后一踉跄,幸亏项善琛扶住,两眼翻了翻,险些气晕过去。
项瑶凝着这一幕,暗暗弯了下嘴角,却是很快匿去,仿若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先前童姨娘怀得不稳当,为了保胎从账房支了一笔笔银钱,用的还是老夫人名义,既然姨娘未有孕,自然也就不需要保胎,那……这钱去了哪儿?”
童姨娘闻言一窒,紧攥着的手青筋暴起,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神色,凶狠望向项瑶,恍若要生吞活剥般。
☆、第37章落幕
谁也没料到童姨娘会突然发难冲向项瑶,那架势是红了眼地想要她性命,张嘴便是污言秽语:“你个小贱蹄子处处与我作对,你想让我死我今个先要了你的命!”
她动作极快,上来便要挠项瑶,项瑶急急退了两步,只见眼前影子一晃,云雀拦在跟前,怒色道:“被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东西,竟敢对小姐动手!”
“你个小贱蹄子,给我让开,否则我一并将你打死!”童姨娘只晓得要让项瑶把后面的话说了自个定是没了活路的,早急红了眼,哪听得进云雀说什么。
“放肆!”云雀大喝一声,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狠狠推了一把童姨娘,饶是如此,自个儿脸上也挂了彩,划了好长一道,血珠子慢慢淌下来。
项瑶暗暗吸一口凉气,喝到:“你们都是呆子么,还不将她叉起来!”
那一厢,童姨娘也不好过,撞到了桌脚,额头上汨汨冒血,狼狈不堪,只用一双眼睛恨恨盯着项瑶,挣扎着似是还要起,就被两名婆子钳制住,再不能动手。
众人瞧着这一幕,堪堪反应,童姨娘这简直是失心疯了。老夫人被气得拿拐杖一下一下拄地,愣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半晌才嚎出一嗓子家门不幸,作孽。
项善琛怒极,却还记着项瑶方才提及的事儿,着人请了账房先生,等人一到,立马沉着声儿问,“童姨娘这两月从账房支银子了?”
账房先生瞥了一眼这场面,听得问话立马垂首恭敬答道,“回老爷,童姨娘拿着老夫人的牌子从账房支了四回银钱。”
老夫人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袋儿,后来才想起有一回让童姨娘去支银子时给了未拿回来,这两月根本未取过,登时不置信地瞪向了童姨娘。
后者惊惧,昂声驳道,“我什么时候去账房支银子,你莫要血口喷人!”
账房先生见她抵赖,也是慌张,“当时明明是你说奉老夫人的命来的,记的也是老夫人的名儿,这……这童姨娘你可莫要赖啊!”
童姨娘用带着怨恨的眸子盯着堂下站着的账房先生,“你自个记的糊涂账别想赖我身上,你这是趁机落井下石,故意栽赃!”
“我……大老爷,小的绝没有半句谎话,真是童姨娘自个取走的,我……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弄虚作假啊!”账房先生愁苦着一张脸,真恨自己当时被这恶毒女人蒙了心,没让留个手印儿,落得眼下这百口莫辩的境地,悔得肠子都青了。
“老夫人,老爷,他不敢难道我敢么,要是被发现我哪还有活路!”童姨娘凄凄抹着泪,恨不能以死明志似的证明。
账房先生颤着手指指着她,怎么都想不到人能无赖到这地步。
童姨娘自觉把人说的哑口,又没留得证据,总能逃过一劫,仰首瞥向项瑶,眼里隐过戾毒的暗芒,想害自己没那么容易!
项瑶与她视线相对,在众人暗自议论未注意她之际,忽而弯了下嘴角,眸子里一片清透笑意。童姨娘心头莫名一揪,背脊发凉。
“老爷,外头有人找童姨娘。”有小厮匆匆跑进来通禀,补了一句,“样子怪凶的。”
童姨娘数着日子心里一个咯噔,划过一丝紧张心虚神色,项善琛瞥见,吩咐让人把人带到厅里来。看着小厮又匆匆离去的背影,童姨娘一下萎下身子,面色聊白。
没过一会儿小厮就把人带来了,同行的只有童姨娘身边的丫鬟翠屏,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一副惊恐模样。
“人呢?”项善琛睨着小厮问道。
“回老爷,小的去的时候看见那人交东西给了童姨娘身边的丫鬟,人就走了,小的就把翠屏带了过来。”小厮回复道。
众人的视线随之落在翠屏身上,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小丫鬟愈发颤抖得厉害,一听项善琛发话让她把东西交出来就一下跪到了地上,手里的钱袋子啪嗒掉了地,未封口的袋子滚出不少碎银子。
“呀,是送钱的?”
“这么一袋瞧着有不少呢罢,童姨娘就一穷乡下出身……”
“……”
议论声嗡嗡,落在童姨娘身上的视线含义不一,都是诧异这钱来的门道。尤其是项善琛,怒拍桌子质问,翠屏吓得什么都给招了,童姨娘在外头放银子,本钱就是从账房支的那些。
童姨娘一下子蔫在地上,那神情堪堪是认了罪的。
老夫人一口气没缓过来,直直在椅子上晕了过去,厅里一时陷入混乱,项善琛看着老夫人被扶走休息,心里头堵着的那句话未有机会出口,憋着发酵,冷凝了面色,这就是母亲硬逼着的他娶的‘好媳妇’!
假怀孕,放银子……项善琛转过视线,黑着面万分嫌恶地凝向瘫软在地的童姨娘眸子里像是蕴含着风刃霜剑,说出来的话不带半点温度。“来人,把童姨……把她带下去按家法处置,三十大板后送去庄子。”
童姨娘一声声喊着老爷饶命,跪着一下下磕头认错。项蓉亦是跪下求情,却止在项善琛幽深目光里,那一句求情者一并受罚的话让她再不敢开口。
一旁的顾氏虽然瞧着可怜,这次倒也不曾出声,项瑶扶着顾氏,眼神瞬间税利起来,若她不害人,岂会有今日的下场。
谁也没想到今个这一出原是童姨娘受害,却以她自食恶果结束,摇着头散了。项瑶送顾氏回去后回了自个苑儿,念着云雀脸上有伤,赶紧让胡大夫给瞧看看,生怕姑娘家的落了疤痕。
所幸伤得不深,胡大夫替云雀处理过伤口,嘱咐了些该注意的,留下一管膏药道是每日早晚涂抹一回,不至于留疤。
项瑶着流萤给了胡大夫一包赏银,后者推辞不肯收,“老夫已经受了姑娘许多恩惠,这……使不得。”
“胡大夫也是为了那些孩子,这是应得的,您就不要同我客气,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项瑶漾着清浅笑意,对这位老者颇是敬佩,若不是为了那些染病被弃的孩子,他也不会一把年纪冒这个风险。
胡大夫只得收下,心中不免感慨,这位项家大姑娘的做事手法他虽然有些不能苟同,可本质却是善良,这条贼船他上得不冤,一张老脸露了开怀笑意。
……
童姨娘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给送出府的,听说在门口都快哭岔气了,和项蓉两个抱着难舍难分,最后还是让婆子硬拽开送走的。
徐锡麟经这事老实了不到两天,一恢复元气就不知从哪儿弄了只真青蛙,趁老夫人午睡时候给藏了她鞋里头,还没等穿鞋发现,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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