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衣甲,头上戴着凤盔,眼眸中透露着一股子英气,她们步伐齐整,数千人踏在地上宛若一人行止。
此时的大宋尚未完全被程朱理学完全渗透,但自古以来的儒教思想便认为女子不应当上战场,而是应当在家中相夫教子,或是结交人脉,做夫家的助力,女军此等大规模的抛头露面,在一些人眼中仍旧是有伤风化的。
人群之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旁边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老者,这老者浑身上下充满着文气,一副学问高深的样子。女孩的父亲站在另一边,道:“女儿啊,你可得好生学学女红,将来若是能嫁给跟随陛下打天下的这些军爷们,那你这一辈子就不用愁啦!”
女孩闻言,出声反驳道:“我不,爹爹难道没见着那些女子吗?那是安和公主殿下亲自训练的大军,女儿日后也要像她们一样,跟着公主殿下为陛下打天下!”
那老者闻言轻哼一声,神色中充满了不屑:“女孩子家家的就应该呆在家中,抛头露面那是男人的事,不守妇道那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嘿!你这老头好无道理,看你穿的这般华丽,想来也是出身富贵人家,怎得说话如此不讲礼数?”
被女孩出言驳斥的老者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一脸猥琐的看向女孩道:“小姑娘,老夫看你长的不错,不若入了老夫内府服侍一二,也好让你父母安享一些轻松日子如何?”
“呸!无耻老贼!皓首匹夫!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辱我女子清白,普天之下怎会有你这等人,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女孩一口口水吐在老者脸上,又是一阵怒骂,直惹得那老者恼羞成怒,大声道:“来人!给我把这女子抓起来,扭送回府,老爷我要亲自施罚!”
顿时,一群穿着劲装的汉子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不由分说便要抓人。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在众人眼前刷了个剑花,逼得众人不敢上前,百姓们见到此处竟然有人敢动刀兵,瞬间在此处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等就不怕糟了天谴吗?”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长身矗立,护在那父女身前,而那女孩却又将双手打开,将自家父亲护在身后。此时只要仔细一看,便知道这女孩的父亲腿脚不便,就连站立都需要一根拐杖帮忙。
那老者见有人坏自己的好事,直接喝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坏老夫好事的人,都不得好死!上,给我将之一并抓起来!”
只是在老者想象中这青年不出几招便会被自家护院拿下的画面并未出现,反倒是十多名护卫被这青年轻松击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老者这才感到一丝害怕,道:“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夫是当今天子贵妃孙婧的大爷!你敢如此对我,我必叫你生不如死!”又见到此时凯旋大军已经来到近前,那老者一个踉跄就扑到了官道之上,堵住了大军去路,走在最前面的赵旉神色如常,只是紧随其后的孙婧脸色便不是那么好看了。
“草民参见陛下!有人趁着这大军凯旋,民众混乱之时袭击草民,还望陛下为草民做主啊!”
赵旉等人早已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常,只是他想不通临安城在自己治下已经算是路不拾遗了,怎么还会发生此等恶劣的事件,所以他决定要看看清楚再做决断。
孙婧悄然对赵旉表明了那老者的身份,赵旉这才想起来,当年在大理国的时候,见过这老头一面。
面对周遭百姓的指指点点,老者面不改色,道:“草民孙堂升,乃是孙贵妃的大爷,近日来到临安定居,却不想今日前来迎接王师凯旋,却是碰上了歹人,他打伤了老朽十数护院,还妄图攻击老朽,幸而陛下来到此处,否则老朽怕是难以见到陛下和婧儿了。”
孙堂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仿若是黄花大闺女被人欺负了一般,看的赵旉一阵恶汗,此时,方才出手救人的青年长剑归鞘,领着父女二人来到场中,道:“草民辛弃疾参见陛下,方才这老者所言大多有误,还请陛下明察!”
父女二人等辛弃疾说完,也是跟着一同行礼,只是那汉子行的明显是军中之礼。
赵旉此时却已是被惊得呆滞了,虽然面上仍旧是那么处变不惊,但他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了,“难不成这个辛弃疾便是前世一直郁郁不得志的稼轩居士?他不应该才三岁吗?怎么都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是自个穿越造成的蝴蝶效应?”
好在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将赵旉拉回了现实,他道:“不管你们是谁,犯了什么错,又或者什么事也没犯,一切自有公允决断,婧儿,这个案子便交给你来办了,不可放过歹人,也不可冤枉好人,安和的女军随时听你调配,办的好了,朕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