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河太久没有听过电话里顾从燃的声音了。听筒里传出来、再流窜到耳朵里的声线比见面时的交谈更使人悸动,仿佛每个音节都装载了对方的心跳频率,在顾从燃喊出他的名字后,连他的脉搏都像被对方所控制。
以前的顾从燃和他——是和本身的他,而不是和被想象成江画的他聊电话时,顾从燃的声音是很少会有情绪起伏的。
许沉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来一下我房间,C319。”他说完率先挂了线,怕说再多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顾从燃却完全没有防备,出现在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那破宾馆搞不好是停电了漏水了门锁坏了云云,担心许沉河出什么事,他当机立断拎了行李离开候机厅,刚没走出几步,广播报出他所订的航班信息。
顾从燃赶回巷弄时十一点刚过。
他退机票后来不及租车,顺风车的师傅嫌这一带道路偏僻不好走,到村口的牌坊前说什么也不往里进了,顾从燃一路拖着行李疾步奔来,到宾馆时双臂和脸庞早就刷满了汗。
“方案一数据打回重做,方案二挑出了八个漏洞,其余我明天再过目,你再盯盯梢,别让他们偷懒。”顾从燃边说着电话边冲向电梯,行李箱滚轮急急碾过地面的刺耳声响唤醒前台正打瞌睡的姑娘,她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脑门,伸手想要拦住顾从燃:“诶先生您已经退……”
回答她的是轿厢门的缓缓闭合,顾从燃心急如焚地戳着三楼的按键,门开后眼睛扫视过一个个门牌,在走道拐弯后将箱子推至墙边,抡起胳膊用力砸向许沉河房间的门,奔波一路还未喘匀气便喊出屋里人的名字:“许沉河!”
“许——”
门开了,顾从燃砸门的手及时收住,许沉河平安无事地站在屋里阴沉地看着他。
确保许沉河没出状况,顾从燃舒了口气,顿在半空的手也垂了下去,收到背后偷偷在衣服上把汗蹭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沉河挡在门前,没有把人迎进屋的打算。俩钟头前洗过澡,他身上沐浴乳的香味还没散去,被用作睡衣的白T恤松垮偏透,把整个人包裹得温软无害,他眼里的神色却是冷的:“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
从许沉河脸上捕捉到一丝讽刺,顾从燃的心沉了沉:“你误会了。”
“你在我这里可信度为零。”许沉河抱臂堵着门,“楼下那台停了几天的讴歌不是你的?我没跟你说哪个宾馆,你怎么知道摸过来?”
汗水淌湿挡在身后的右臂,那几道伤口又痒又痛,似乎有发炎的迹象。在这种皮肉和心理同时被折磨的情况下,顾从燃没法指责许沉河,他以前误会许沉河时说过的话可比现在对方还给他的要伤人百倍。
只是他仍旧有点失望,他以为在经历过那件事,重逢后许沉河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至少是因为需要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喊到面前,仅仅是为了给他丢出一团误会。
“我到榕憬镇是因为想看看你长大和工作过的地方。”顾从燃放缓语气,“三年前把你从这里带走的时候我没留心观察过,这个月得了空便过来住几天,想更了解你,所以想看看你喜欢的地方有怎样的景色。”
许沉河泰然自若地听完,越发觉得面前这人满嘴谎言:“你是不是还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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