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到床上,许沉河扯起被子:“不指望他。”
看许沉河的面容露出几许倦意,唐随不跟他多唠嗑了,摸出口袋的钥匙放柜面上:“这是他给你配置的新钥匙,出院别忘了带走。”
许沉河怔然:“哪的钥匙?”
“还跟我装懵懂呢!”唐随帮许沉河把床摇下来,“他闯屋里把你带出来前将你家门锁踹坏了,总得换个新的不是?”
脑子的运作像是一下子被锈住了,某部分缺失的记忆出现了紊乱,许沉河手肘支床撑起身,不小心弄到了擦伤,他吃痛跌了回去,却顾不上纱布内的伤口有否渗血:“不是你带我出来的吗?”
唐随也愣了:“先说好,不是我的功我不领啊,把你背下楼的是他,送你去医院的也是他,我是后来才赶到的。”
误会别人的不安在许沉河心底扩大,他基于自己被伤害过的经历而错误定义了顾从燃,那他本质上跟那时候误解自己的顾从燃有何区别?
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在彼此的心尖上划刀,站在对方立场上的时间却未曾重合过。
住院的几天,常常是在许沉河未醒之前,顾从燃就早早买了早点到医院备在床头柜上,接替陪完床上班去的唐随。有过许沉河不喜欢被他触碰的前车之鉴,他便买了助步器让对方扶着走,其余时间就到走廊外的长椅上捧着笔电办公。
医院里住进了个多话的大姨,在察觉顾从燃好几次从外面买了丰盛的饭菜和骨汤给许沉河吃、两人却没有半点交流后,她私下问靠在床上无聊得发呆的许沉河:“小伙子,外面那高个儿是你亲戚?”
“不是。”许沉河对除顾从燃以外的人还是那副温煦的表情,“我们就……普通朋友。”
走廊上顾从燃停下敲键盘的动作,两眼对着屏幕上挨挨挤挤的字眼出神,耳朵支棱着听一墙之隔的对话。
“你这朋友够好,天刚亮就买了早餐过来,啥事儿都做得挺妥当,”大姨说,“只是吧,你俩也不爱交流,跟闹了别扭似的。”
“我跟他共同话题少,属于……”许沉河支吾其词,“属于行动上有默契的那种,相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
顾从燃缓缓地,将后背抵在墙上。
出院当天唐随有活儿在身没能来,顾从燃跑上跑下帮许沉河办妥出院手续,收拾好零碎的日用品,抄起助步器奔下楼放到车后备箱。
回病房时许沉河正弯着身子笨拙地给自己套鞋子,大约是脱位过的脚踝还不敢太大动作。顾从燃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小心地托起他的脚掌,尽量轻缓地帮他穿上鞋子。
“裤子会脏。”许沉河小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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