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屡屡施出毒计步步紧逼,雯雯想不想彻底改变这种局面?”
她直视对方目光,咬牙点头。
邱言问:“那雯雯能否舍得腹中的这个孩子?”
他终于问了出来。
褚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而并无意外,只觉的钻心的疼。
因为她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
沉默许久,她颤抖道:“是不是一定要用这个法子?”
见她表现,邱言就知道她也动过同样的念头,只不过当了娘的人,难以下定决心罢了。邱言叹息一声,道:“上一次的圣安殿大火,到你临产前的噬眠散一事,哪一件不是要取你性命?你虽侥幸逃过,但若重来一次,亦免不了同样的过程。你只要拿捏不住确凿的证据,就撼动不了她的地位,而她只要在那处位子上,只要皇上宠你,她就会一直出手,直到达成她的目的。乐儿是公主,现如今并未碍她的利益。倘若接下来的孩子是皇子,你以为这宫中会如现在一样风平浪静吗?”
“你以为,当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继位,许氏做上太后,你同你的孩子,会有活路吗?”
“许氏兄妹现如今强强联手,若想除去,只能先从一方下手。现在最有可能做到的,便是扳倒皇后,只要皇后一倒,许家就失去一般的支撑,到时候再杀那个奸人,就会容易得多!”
“皇上现今既然已对许氏起了戒心,此时正是大好时机。”邱言重又跪在她面前,道:“雯雯,叔叔知道这个办法何其残忍,但试问,将军,夫人还有公子以及岳家上下三十几条人命,可抵得过你腹中这一个?”
没有语言,泪珠已如断线珍珠般簌然从眼中滚落。这些道理,邱言所说的这一字一句,她都懂,她亦不是没有想过,许冀林给的灭门之仇要报,许锦荷施的屡次暗算亦要还!可代价是腹中的孩子,她终归免不了为人母的不舍之心啊!
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生命,他何其无辜?身为被紧紧依附的母亲,却不肯给他一条生路……
但她亦是明白,以往的种种,宋琛不是没有猜疑过许锦荷,可一是没有确凿证据,再者,许锦荷始终是他两个儿子的生母,他的发妻,如果不是最痛,他恐怕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而刚才小诚叔叔问,爹娘,哥哥还有岳家那三十几条人命抵得过自己腹中这一个吗?
小诚叔叔他,为了岳家已经忍辱负重到这等地步,她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如果能报仇,为何不报?
“抵得过!”
她满面泪水,神情却平静至极,她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答案,“抵得过!”
邱言得此回答,又要为她磕头,她赶忙将人拉起,道:“叔叔为了我岳家已经至此,我有何理由袖手旁观?爹娘含冤枉死,我又有何理由安心过自己的富贵日子?只要能为岳家报仇,别说一个孩子,就是拿我命去,我也心甘情愿!”
邱言点头,道:“好好,雯雯能这样想,便不枉费将军与夫人的养育之恩,只要能下定决心,这一次,就一定能扳倒皇后。”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擦去眼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好规划,叔叔去叫她们进来,这事,总要让她们知道。”
“好,好。”
邱言点头,打开殿门去寻雁翎和如月。
☆、第89章进套
用腹中孩子扳倒皇后,这一个法子,在初听闻褚雪有孕之时,邱言就想过。
但无论这法子有多可行,最终还是要经过褚雪自己的同意,这是她的孩子,倘若她不肯,便只能搁下,只能再等。等到以后惊心动魄的漫漫长路,也许哪一次皇后会出个疏漏让她们抓住证据,可那太未知。
褚雪当然明白。
从映月山逃生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没忘记过复仇,从前她只是个深闺少女时,复仇之路虚无缥缈,但当她遇见宋琛,这一切就开始有转机。她到他身边后受过的每一次委屈,都是累积与离间,累积宋琛对于许锦荷的不信任与厌恶,离间他们之间状似坚实的“夫妻”之情。
这些情绪经年累月日益发酵,总会找到一个突破口而爆发,一旦爆发,绝对可以撼动许锦荷,乃至许氏的地位。
所以当得知自己又一次有孕之时,褚雪也想到了这个法子,尤其是在收到宋琛回信之后。宋琛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就让这个法子有多可行。
邱言所讲出的,褚雪何尝不清楚,只是她自己身为母亲与女人,实在不愿伤害腹中无辜的孩子及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所以始终不敢面对这个残酷的办法。而今邱言的最后一句话讲出,仇恨终于替她推翻了所有不忍与懦弱。
孩子可以再有,但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就如同宋琛昔日夺位时的情势一样,对方始终在想着怎么除掉自己,如果自己不先发制人,便是自寻死路,她不敢想象若自己倒下,褚府的父母亲人,甚至乐儿会面临什么。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与亲人,她也只能这样做。
她的命运早被改变,毫不夸张的说,自宋琛登基开始,当报仇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希望,扳倒许氏就成了她人生的最迫切目标。
如果有退路,谁会愿意用这种法子!
对方太狠,那自己就只好更狠!
终于下定决心后,邱言为她叫来了如月跟雁翎这两个最亲近的人,两个丫头初闻她的计划时当然惊惧,但当冷静过后,也明白她别无选择,她们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伙伴,自然都听她的。
由褚雪和邱言打头,几人密谋了一阵,计划初见端倪,便各自散去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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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趟太医院,却没要到想要的答案,怕主子动怒,秋桂自己也不甘心,便打算找个机会再去一趟太医院,目标自然还是辛绾。秋桂不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医女,才跟程子松做了一年多的师徒,就能对怡贵妃那么忠心耿耿了?她这个凤仪宫掌事也不是白做的,拉拢人心,她不在话下。
于是这日清晨,秋桂又踏进了太医院。
好巧不巧,一进门,正发现辛绾在扫院子,这等洒扫之事一向由位份更低的宫人来做,眼见辛绾如此,秋桂顿时心生疑惑,上前关怀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你不该做这种差事的啊!”
就见辛绾瞧见她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隐含委屈,秋桂觉得有机会,赶忙从太医院外随便寻了个小太监,替下辛绾手上的活,接着就把人带去了自己的厢房。
正值寒冬,在院里扫了半天积雪,辛绾的手早已冻得通红,此刻来到秋桂的住处,借着一盆炭火,手才终于慢慢回暖有了些知觉。秋桂看似心疼道:“你一个医女,去洒扫作甚?太医院的宫人们都疲懒了吗?”
见她语声着急,辛绾赶忙解释,“姐姐,不是宫人们疲懒,其实,其实是我自己配药时出了错,被师傅责罚。”
“是你师傅叫你去扫院子的?”